服務化、價值鏈整合與先進制造企業全球價值鏈升級

來源:用戶上傳      作者:綦良群　龔書平　王金石

　　摘 要：以價值鏈整合為研究視角，分析并構建了服務化影響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的理論模型。并基于微笑曲線理論，對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內涵與衡量指標進行理論分析，建立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綜合評價體系。實證結果表明：服務化對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有正向促進作用；價值鏈整合在兩者關系之間起部分中介作用；市場需求正向調節先進制造企業服務化與價值鏈整合之間的關系，動態能力正向調節價值鏈整合與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之間的關系。最后，依據研究結果提出相關政策建議。
　　關 鍵 詞：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服務化；價值鏈整合；中介作用
　　DOI：10.16315/j.stm.2022.05.002
　　中圖分類號： F 752;F 424
　　文獻標志碼： A
　　Servitization，value chain integration and global value chain upgrading for advanced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QI Liang-qun， GONG Shu-ping， WANG Jin-shi
　?。⊿chool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Harbi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Harbin 150080， China）
　　Abstract：From the perspective of value chain integration， a theoretical model of the influence of servitization on GVC upgrading of advanced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is analyzed and constructed. Based on the theory of smile curve， the connotation and measurement index of GVC upgrading in advanced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are analyzed theoretically， and the comprehensive evaluation system of GVC upgrading in advanced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is established. The empirical results show that servitization has a positive promoting effect on GVC upgrading of advanced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The value chain integration plays a partial mediating role between them. Market demand positively moderat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servitization and value chain integration of advanced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and dynamic capability positively moderat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value chain integration and GVC upgrading of advanced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Finally， according to the research results， relevant policy recommendations are put forward.
　　Keywords：advanced manufacturing enterprises; GVC upgrade; servitization; value chain integration; mediation
　　收稿日期： 2022-07-08
　　基金項目：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面上項目（72074062）；黑龍江省自然科學基金項目（LH2021G011）；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項目（19YJC790092）
　　作者簡介： 綦良群（1964―），男，教授，博士生師；
　　龔書平（1995―），男，碩士研究生；
　　王金石（1992―），男，博士研究生.
　　 先進制造企業發展水平是國家制造業競爭力的重要體現，中國先進制造企業在嵌入全球價值鏈（global value chain，GVC）分工體系的過程中，基于知識溢出效應在技術創新、管理創新以及增加值產出結構優化等方面獲得了顯著的改善。然而，以華為等為代表的先進制造企業面臨著歐美發達國家的GVC鏈主企業“卡脖子”以及其他新興經濟體先進制造企業擠壓的雙重壓力，這阻礙了我國在芯片、半導體加工設備等高端制造領域的發展。中國先進制造企業如何謀求突破“高端封鎖”與“低端擠壓”的雙重困境，快速實現GVC升級以獲得更深層次發展，已成為亟需解決的難題。服務化作為拓寬和加強制造企業價值來源及價值增值能力的手段，已成為先進制造企業實現GVC升級的重要轉型方向。2020年工信部等部門聯合印發《關于進一步促進服務型制造發展的指導意見》，重點支持我國一批制造企業在2025年形成服務型制造跨國領先企業，以期推動我國制造業在GVC分工地位的攀升。因此，有必要細致探究服務化對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的影響機制，為推動我國先進制造企業的高質量發展提供更為詳盡的理論依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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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的研究主要與以下文獻密切相關。一是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內涵和衡量指標的研究。目前對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內涵的界定尚未達成統一觀點，且已有研究大多關注制造業全域。Gereffi最早將企業升級引入GVC分析模式，并揭示GVC下的企業升級是制造企業邁向更具獲利能力的資本和技術密集型領域，在此基礎上，Hummels等則直接指出發展中國家的制造企業GVC升級就是從重復性的低端生產向技術含量以及附加值更高的微笑曲線兩端移動。毛蘊詩等進一步補充到制造企業不僅可以通過向微笑曲線兩端移動實現升級，還可以通過提高生產效率，進而提升生產制造端的附加值，使得企業價值鏈的微笑曲線趨于平緩，以此實現企業GVC隱性升級。基于此，相關學者采用出口技術復雜度，企業上游度、勞動生產率提高、發展模式升級等替代指標衡量制造企業GVC升級的水平。然而相較于一般制造企業，先進制造企業的產品制造是以“離散制造”的方式進行，在產品的生產經營全生命周期中，須以“齒輪運轉”的形式來協調運行，因而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的內涵及表征方式仍需進一步梳理細化。
　　二是服務化對制造企業以及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的作用及影響機制。在服務化作用方面，劉斌等證實服務化能夠直接提高企業出口概率，且金融服務化等有利于制造企業的產品出口，但許和連等證實只有當投入服務化水平超過某一閥值時才能提升制造企業出口國內增加值率。在服務化影響制造企業GVC升級的機制研究中，已有研究證實服務化可通過先進制造企業探索能力和應用能力間接推動先進制造業GVC升級，也可通過促進制造企業出口產品質量升級進而實現GVC升級，且高技術制造企業更能通過服務化提高出口技術復雜度，出口產品質量升級。
　　三是服務化與價值鏈整合及價值鏈整合與制造企業GVC升級的研究。在服務化與價值鏈整合方面，制造企業通過服務化實現重構競爭優勢、價值共創、優化生產要素結構，引致企業價值鏈演化并通過價值鏈整合實現企業的價值增值。在此基礎上，綦良群等通過仿真證實了裝備制造企業通過服務化會實現企業價值鏈的重新整合和優化，進而提高裝備制造企業的知識吸收能力和價值增值能力。對于價值鏈整合與企業GVC升級的關系，張建忠等指出在GVC的背景下有效的價值鏈整合應當能夠幫助企業獲取鏈主地位。
　　綜上所述，現有文獻為從價值鏈視角研究服務化對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的影響機制提供了很大的參考。但先進制造企業如何通過價值鏈整合實現GVC升級，且將價值鏈整合直接納入到服務化影響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這一整體視域下的研究仍十分匱乏。本文的研究貢獻主要體現在：結合現有關于制造企業GVC升級測度的相關研究，構建更為細致的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評價指標體系；同時，將價值鏈整合納入服務化影響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這一整體視域下進行實證研究，分析價值鏈整合在服務化促進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過程中的作用。
　　1 服務化影響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的理論分析
　　1.1 服務化與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
　　先進制造企業的生產制造過程不僅需要復雜的工藝技術支持，還需要現代生產性服務業和發達的市場網絡提供的各類服務支持。不同于一般制造企業，先進制造企業與上下游的配合更緊密、更復雜，且具備更先進的產品制造技術與流程，這意味著先進制造企業服務化需要知識密集性更強的服務要素投入，而高知識密集性的服務要素往往高附加值，能夠提高先進制造企業的附加值。先進制造企業通過服務化可以從3個方面來影響企業價值鏈：一是，企業通過吸收服務要素使得生產要素不再限于有形實物，還包括技術、知識等無形要素，并在吸收過程中富集大量知識要素而提高企業創新能力，在價值鏈上則直接體現為上游環節的延伸；二是，企業通過增加服務要素的投入方式來轉化產品的制造模式，并加強與消費者的溝通與交流，以為消費者提供更好的服務，從而拓寬營銷路徑，在價值鏈上則直接體現為下游渠道的拓展；三是，企業增加與服務相關的價值活動并逐漸形成完整的服務鏈，通過服務鏈與企業鏈的相互支持和相互滲透，提高企業上下游之間的動態響應能力，使得企業獲得更高的生產效率，從而提高制造端的附加值，使企業價值鏈的微笑曲線趨平，實現企業隱性升級。
　　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設H1：服務化對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有正向促進作用。
　　1.2 價值鏈整合的中介作用
　　服務化是先進制造企業嵌入服務要素的過程，而服找素嵌入是對企業價值功能的創新，會進一步挖掘企業價值空間并增加價值產生環節，這必然會引起先進制造企業對原有價值鏈的重新整合，使得“產品―服務包”的生產經營活動能夠以新的“齒輪運轉”來運行。通常意義上制造企業的價值鏈整合包括縱向整合和橫向整合。先進制造企業價值鏈縱向整合是先進制造企業分別以價值鏈上游或下游的某一環節為出發點向外延伸，以服務要素為媒介開展更深層次的上下游企業價值關聯，從而使得先進制造企業的不同企業鏈與服務鏈間實現更緊密的滲透和更高頻次的支持，以此形成以先進制造企業為核心的上下游協作、服務鏈協作的相互交錯的網式互動，進一步提高企業的生產效率及市場開拓能力，在提升制造端附加值的同時，也使企業拓展營銷端渠道，以此實現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先進制造企業價值鏈橫向整合則是先進制造企業尋找外部同等地位的競爭企業的優勢環節，通過并購的方式將其整合到自身價值鏈中。在先進制造企業尋求更高水平的服務化過程中，行業中錯配的資源導致企業所擁有的資源是有限的，因此需要通過價值鏈橫向整合，對其他擁有服務、知識、技術、人力等生產要素的企業實施并購，并將這些生產要素進行重構與再配置，形成新舊資源的交融，實現企業資源的整體效用最大化，并在交融過程中形成新知識的迸發，為企業的研發、設計提供知識儲備，增強企業的研發創新能力，使得先進制造企業向微笑曲線上端移動而實現GVC升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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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設H2：價值鏈整合在服務化促進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過程中發揮中介作用。
　　1.3 市場需求對服務化與價值鏈整合關系的調節作用
　　 滿足市場需求是先進制造企業服務化的主要目的之一。作為制造業的高端領域，先進制造業的主要特征包括市場需求多樣性，這就迫使先進制造企業在服務化轉型過程中，需要通過企業并購等價值鏈整合行為快速具備某種成熟技術和服務能力，并在此基礎上進行技術創新和服務創新以滿足市場需求多樣化。在服務化趨勢下，市場需求也能拉動先進制造企業進行研發創新等價值鏈橫向整合行為，需求的提高會帶來銷售收入的增加，從而為研發和創新活動提供支持，樂觀的需求預期能大大降低研發投入所帶來的效益不確定風險。此外，隨著先進制造行業內部服務化程度的深入，更多的市場潛在需求被逐漸挖掘出來，為了快速從日趨同質化的服務競爭力脫穎而出，先進制造企業需要通過價值鏈整合獲取新的資源，通過新舊資源的交融形成異質性較強且難以被模仿的知識，從而加強先進制造企業的競爭優勢。因此，市場需求可能會促使服務化過程中的先進制造企業進行價值鏈整合。
　　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設H3：市場需求在服務化與先進制造企業價值鏈整合之間發揮正向調節作用。
　　1.4 動態能力對價值鏈整合與GVC升級關系的調節作用
　　 當企業不斷整合內部資源和能力以應對環境的各種變化時，企業便擁有了動態能力。Teece等歸納出企業的動態能力主要包括資源整合重構能力、組織柔性能力等4種能力。Winter進一步指出動態能力是企業反復進行資源的重新組合，從而形成有價值且不可替代的新資源組合。先進制造企業只有具備高動態能力，才能夠加強對產品服務供應鏈的整合，從而實現快速變化中的低成本導向，獲得更高的效率和適應性。這意味著高動態能力使先進制造企業能夠更高效率構建和配置服務化轉型中的價值鏈整合所帶來的服務資源與服務能力，從而能夠更好的賦予產品服務特性，并不斷改進產品款式，增強產品市場競爭優勢，提高企業的價值增值能力，推動企業GVC升級。而高動態能力帶來的對外部環境變化的適應性，能夠提高先進制造企業對市場需求變化的敏感度，進而有針對性的進行服務要素的吸收及價值鏈整合，獲得相應的技術進步、市場開拓及生產效率提高的能力，以此實現企業GVC升級。因此，在服務化轉型中，先進制造企業的動態能力能夠促進價值鏈整合并對整合所帶來的相關資源進行高效利用，加速服務化D型進程，推動企業GVC升級。
　　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設H4：動態能力在先進制造企業價值鏈整合與GVC升級之間發揮正向調節作用。
　　通過以上四方面的分析，構建本文的理論模型，如圖1所示。
　　2 計量模型設定及數據處理
　　2.1 變量選取
　　1）被解釋變量：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服務化促進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是先進制造企業通過服務化轉型，向微笑曲線兩端移動和使微笑曲線趨平的過程。在這一過程中，先進制造企業通過在研發設計端的提升來提高技術創新能力，并推出新產品、新服務，擺脫簡單的重復性生產，從而實現企業GVC升級；通過在營銷服務端的提升來提高自身的市場經營能力，從而擴大市場規模，以此實現企業GVC的前端升級；通過生產效率的提升來提高生產制造端的附加值，從而使微笑曲線趨平，以此實現企業的價值增值。此外，企業作為構成行業的基本單元，行業的整體發展情況也能影響到企業的發展。楊以文等、汪海霞等指出產業升級能夠提高企業創新能力，而創新能力的提高與企業轉型升級呈顯著正相關。行業GVC升級水平也在一定程度上影響著企業GVC升級。基于此，本文將通過技術創新能力、市場經營能力、生產效率、行業GVC升級水平來綜合衡量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程度。
　　對于技術創新能力，學者們的衡量方法包括單個指標和多個指標的綜合評價。這些指標的選取主要基于2種視角：一是，從創新產出的角度出發，主要包括專利數據、新產品銷售等；二是，從創新投入的角度入手，主要包括研發人員投入和研發支出等。兩種視角的指標選取各有缺點：對于專利數據，為融資或減免稅收的先進制造企業會積極申請，為保護核心技術以及商業秘密的先進制造企業會拒絕申請，從而單使用專利數據衡量創新活動并不科學;新產品銷售數據多是用于行業層面，微觀層面的數據不易獲得，很難據此進行實證研究;研發投入數據則并未考慮到企業技術創新的效率，具有一定的片面性。因此，結合本文后續指標的設定，參考楊惠賢等的研究，利用研發人員占比、發明專利申請占比和發明專利授權占比來綜合評價先進制造企業的技術創新能力。對于市場經營能力，朱亮峰指出工業企業的經營能力可通過盈利能力和償債能力等進行綜合評價。先進制造企業的盈利能力代表了企業越能抵御經營風險的水平，同時也能有更多的資金來支撐研發創新，目前對企業盈利能力的衡量包括總利潤增長率、凈利潤增長率及銷售毛利率。其中凈利潤增長率表明了企業的持續成長能力，而持續的成長推動企業不斷向GVC中高端攀升，毛利率則反映了產品經過企業內部轉換而獲得的增值效果，因此，利用凈利潤增長率、銷售毛利率來表征企業的盈利能力。償債能力則參考朱亮峰的研究，利用資產負債率來表示。對于生產效率，已有研究有通過勞動生產率、產能利用率等不同角度來進行測度。兩種測度方法反映了制造企業不同方面的生產效率，因此本文使用勞動生產率和產能利用率來綜合評價先進制造企業生產效率。其中勞動生產率的值采用企業的工業總產值的年平均用工人數的比值，為避免零值的影響，在此基礎上加1并取自然對數；產能利用率的計算則借鑒已有研究，利用企業本期增加存貨與固定資產的比值進行測度，而本期增加存貨則是等于期末存貨和期初存貨的差值與營業成本之和。對于行業GVC升級水平的衡量，目前使用最廣的是Koopman等構建的GVC參與度指數與GVC位置指數。其中，GVC參與度指數的測算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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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中：IV間接增加值出口;FV表示出口內外國增加值;E表示行業總出口。先進制造業GVC參與度指數越大，表示先進制造業參與GVC的程度越高。Koopman在GVC參與度指數的基礎上進一步構造了GVC地位指數：
　　先進制造業GVC地位指數越高，表示先進制造業GVC分工地位越高。當GVCPosition大于零，代表先進制造業處于GVC地位的上游環節；當GVCPosition小于零，代表先進制造業處于GVC地位的下游環節。GVC參與度指數和GVC地位指數從不同角度衡量行業GVC升級水平，因此本文綜合利用先進制造業GVC參與度指數和先進制造業GVC地位指數來衡量先進制造業GVC升級水平。
　　綜合上述分析，建立針對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程度的評價指標體系，并利用專家打分法和層次分析法對各個指標進行賦權，如表1所示。
　　 在上述二級指標中，研發人員數、員工總數等企業層面數據來源于CSMAR數據庫，對于行業GVC升級水平的測定數據來源于Tiva數據庫。
　　2）解釋變量：先進制造企業服務化。目前對于企業層面的服務化測度包括營銷活動投入占比和是否開展服務化兩類表征方式，考慮到本文是基于投入的角度來分析服務化與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的影響機制，因此利用營銷活動投入占比衡量先進制造企業服務化水平。其測度方式借鑒許和連等、祝樹金等的研究，利用先進制造企業的管理費用、財務費用和銷售費用等服務投入占工業總產出的比值來表征先進制造企業的服務化水平，相關數據來源于CSMAR數據庫。
　　3）中介變量：價值鏈整合。對于價值鏈整合的衡量，基于理論分析，先進制造企業價值鏈縱向整合是以技術、知識等服務要素為媒介向外進行價值鏈延伸，其實質是基于技術、知識等要素的技術進步進行技術擴散，而研發投入所帶來的技術、知識增量是技術進步的主要動力，則利用企業研發投入資金衡量價值鏈縱向整合。對于價值鏈橫向整合即企業并購，借鑒潘紅波等的研究，利用并購規模即發起的并購金額來衡量。因此，本文利用對數化的研發投入資金與對數化的企業并購金額之和來表征先進制造企業的價值鏈整合程度。若先進制造企業某一年沒有進行并購行為，則認為企業在本年度未進行價值鏈橫向整合，只進行價值鏈縱向整合，此時單獨以對數化的研發投入金額衡量價值鏈整合程度。企業并購金額數據來源于Zephyr數據庫，企業研發投入資金數據來源于CSMAR數據庫。
　　4）調節變量：市場需求、動態能力。學者們對于市場需求的衡量指標包括宏觀層面的GDP、總需求等以及微觀層面的企業銷售數據等。宏觀層面稻菸薹ǚ從吵瞿騁黃笠檔氖諧⌒棖笄榭觶不利于本文的微觀企業研究。因此，借鑒孔令文等的研究，利用先進制造企業當年的銷售收入與行業銷售收入之比衡量企業的相對市場需求規模。相關數據來源于CSMAR數據庫。
　　動態能力是先進制造企業對資源重新組合的能力，考慮到數據的可獲得性并借鑒張娜娜等的研究，利用資源重構能力，即凈利潤與總資產的比值來衡量先進制造企業的動態能力。相關數據來源于CSMAR數據庫。
　　5）控制變量。考慮到企業自身因素對GVC升級的影響，本文借鑒李永友的研究，將企業規模、上市公司年齡、企業產權性質、流動比率作為控制變量。其中：企業規模為企業總資產的自然對數；上市公司年齡為觀測年度減去上市年份加1；企業產權性質則是看是否為國有企業，是為1，不是為0；流動比率則是企業流動資產與流動負債的比值。相關數據來源于CSMAR數據庫。
　　2.2 計量模型設定
　　借鑒江艇等的研究，通過構建基于價值鏈整合，以及市場需求與動態能力調節效應的解釋模型，實證服務化通過價值鏈整合的中介作用促進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以及市場需求在服務化與價值鏈整合之間、動態能力在價值鏈整合與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之間的調節效應。其中：先進制造企業服務化水平用Ser表示;價值鏈整合用VC表示;市場需求用MD表示;動態能力用DC表示;控制變量中，企業規模用Size表示;企業年齡用Age表示;企業產權性質SOE表示;流動比率用Flowr表示;i表示具體的先進制造企業，t表示年份。本文的實證計量模型如下：
　　GVCi，t=α+β1Seri，t+β2Controli，t+ε，（3）
　　VCi，t=α+θ1Seri，t+θ2Controli，t+ε，（4）
　　GVCi，t=α+ω1Seri，t+ω2VCi，t+ω3Controli，t+ε，（5）
　　VCi，t=α+μ1Seri，t+μ2Seri，t×MDi，t+μ3Controli，t+ε，（6）
　　GVCi，t=α+ρ1VCi，t+ρ2VCi，t×DCi，t+ρ3Controli，t+ε。（7）
　　其中：模型（3）、模型（4）和模型（5）實證檢驗先進制造企業服務化對企業GVC升級的促進作用，以及價值鏈整合在服務化與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的中介效應；模型（6）實證檢驗市場需求在服務化與價值鏈整合之間的調節效應；模型（7）實證檢驗動態能力在價值鏈整合與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之間的調節效應。
　　2.3 數據處理
　　本文借鑒徐偉的研究，并結合國經濟行業分類和Tiva數據庫分類，將計算機、通信及其它電子設備制造業，化學與醫藥制造業，電氣及機械設備制造業和汽車制造及運輸設備制造業等四大類高技術產業劃分為先進制造業，將屬于這些行業的企業視為先進制造企業。經過刪減缺失處理：刪除上市時間低于1年的企業；刪除ST類、PT類等資不抵債的樣本；刪除主要變量數據缺失的樣本，同時為保證時間的連貫性，選取2014―2018年滬深A股連續在市的787家先進制造企業為樣本，企業數據來源于CSMAR數據庫。通過CSMAR數據庫和Tiva數據庫對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進行綜合評價，考慮到評價過程中各二級指標并不都是在（0，1）范圍，因此基于線性函數歸一化方法對GVC升級評價二級指標進行歸一化處理，后依據各二級指標權重對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程度測度。價值鏈整合的數據是基于Zephyr數據庫和CSMAR數據庫的整合，通過企業股票代碼實現2個數據庫的整合，以此收集先進制造企業并購資金與研發資金。調節變量和控制變量都依據CSMAR數據庫進行測算，一些數據的缺失通過查詢當年企業年報進行補充。本文主要變量描述性統計結果及共線性檢驗（VF）結果，如表2所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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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實證檢驗
　　3.1 中介效應檢驗
　　服務化與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的關系、價值鏈整合在服務化與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之間的中介效應以及調節變量具有的調節效應，如表3所示。表3模型（1）反映的是服務化影響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的基準回歸估，考察服務化對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的總效應。估計結果表明，服務化對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的總效應系數β=0.258，并且在1%的水平下通過顯著性檢驗，可見服務化能夠促進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假設H1成立。由模型（3）可知，價值鏈整合在服務化與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關系中起中介作用（β=0.289，P<0.01），假設H2成立。對比模型（1）和模型（3），服務化對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作用變小，價值鏈整合的中介效應為部分中介效應。
　　3.2 調節效應檢驗
　　表3中模型（4）和模型（5）報告了市場需求及動態能力對服務化與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關系的調節效應。由模型（4）可知，先進制造企業服務化與市場需求的交互項系數具有顯著性（P<0.01），說明市場需求對先進制造企業服務化與價值鏈整合之間關系起調節作用，假設H3成立。并且該系數為正（0.076），表明市場需求在先進制造企業服務化與價值鏈整合關系之間起正向調節作用。由模型（5）可知，價值鏈整合與先進制造企業動態能力交互項系數為0.222，且P<0.1，則動態能力在價值鏈整合與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關系之間起正向調節作用，假設H4成立。各調節變量的調節效應，如圖2、圖3所示。
　　3.3 穩健性檢驗
　　鑒于樣本數據可能存在行業異質性以及時間特殊性，從而對回歸結果產生影響。因此在上述檢驗的基礎上，采用行業分組、特殊時間節點2種方式對上述回歸結果進行穩健性檢驗，以進一步提高研究的有效性。
　　在劃定先進制造行業范疇時，本文將計算機、通信及其它電子設備制造業等四大類產業劃為先進制造業，據此將本文的研究數據分為4組，分別進行回歸檢驗，探究先進制造業內部差異的同時，進行穩健性檢驗。按行業類型分組的回歸結果，如表4所示。可以看到，分組后的回歸結果盡管在系數上有差別，但四個行業都表明了服務化能夠促進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并且價值鏈整合在服務化與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關系中起部分中介作用。通過對模型（6）～（8）、（11）～（13）、（16）～（18）和（21）～（23）中回歸系數的計算，得到價值鏈整合的中介效應占比最高的為電氣機械及器材制造業，中介效應占比53.3%，占比最低的為化學與醫藥制造業，中介效應占比為18.1%。這可能與電氣機械及器材制造業涉及更多的專業性技術資源有關，電氣機械及器材制造企業通過價值鏈整合，快速獲得獨特性技術資源，并依托于核心獨特技術提供一體化服務，進而形成競爭優勢，實現GVC的攀升。而化學與醫藥制造業，尤其是醫藥制造企業，其研發投入主要集中于藥品的研發與試錯上，無法迅速轉化為服務優勢。在市場需求和動態能力的調節效應上，四個行業的正向調節關系都通過顯著性檢驗。此外，綦良群等依據GERT模型計算裝備制造業的服務化水平，指出2014―2018年中，2017年的裝備制造業投入服務化水平遠低于其他四年，考慮到裝備制造業與先進制造業在行業分類上有很大的相似，因此剔除2017年的數據并重新進行回歸。刪除特殊時間節點的估計結果，如表5所示?？傮w來說，除開控制變量，其他核心變量的系數變化都在±0.01的范圍內，顯著性基本不變，具有穩健性，從而驗證了前文的研究結論。
　　4 結論與建議
　　4.1 研究結論
　　通過檢驗服務化與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的關系，價值鏈整合在服務化與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中的作用，以及市場需求對服務化與價值鏈整合關系之間和動態能力對價值鏈整合與GVC升級關系之間的影響，本文得出以下結論：第一，服務化對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有正向促進作用；第二，價值鏈整合在服務化與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之間起中介作用；第三，市場需求正向調節先進制造企業服務化與價值鏈整合之間的關系，動態能力正向調節價值鏈整合與先進制造企業之間的關系；第四，價值鏈整合在服務化與先進制造企業GVC升級之間的中介效應在不同行業占比不同，在電氣機械及器材制造業起到的中介作用最顯著，在化學與醫藥制造業起到的中介作用最弱。
　　4.2 政策建議
　　基于上述研究結果，提出以下政策建議：
　　1）加快推動服務化進程。政府應對積極開展服務化轉型升級的先進制造企業給予進一步的政策傾斜，包括但不限于開展服務化轉型稅收優惠試點、進出口服務貿易產品關稅減免等措施，同時設立專項創新激勵基金與企業并購交易監管機構，為先進制造企業的研發創新和企業間的并購創造良好的外部環境，鼓勵先進制造企業以價值鏈整合推動服務化轉型；先進制造企業在結合企業資源稟賦增加生產經營過程中服務要素的投入的同時，也應積極進行價值鏈整合，推動企業服務體系與服務能力快速成熟，進而開展服務創新以滿足用戶效用最大化。
　　2）擴大先進制造業高端產品與生產性服務的國內外市場需求。在國內市場需求上，先進制造企業以服務化提高產品質量，從供給側提高國內市場對先進制造業高端產品與生產性服務的需求，著力暢通國內大循環；在國外市場需求上，先進制造企業依托于國家價值鏈更深層次參與GVC分工，并積極開展產品創新與服務創新，在滿足客戶需求的同時，也積極挖掘客戶可能存在的潛在需求，使企業從滿足需求轉向創造需求。
　　3）強化先進制造企業動態能力。一方面先進制造企業應注重團隊的經驗共享和相關行業知識積累，加強組織的學習能力與資源整合能力，從而培養支撐先進制造企業向GVC高端攀升的動態能力；另一方面先進制造企業應培育對環境變化及趨勢的感知能力，從而有針對性的配置企業資源，充分發揮企業資源的使用效能，加強企業資源重構能力，進而提升企業動態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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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編輯：劉琳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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