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棵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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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點 子
這個暑假，李卓爾和媽媽打算到貴州鄉下姥姥家去。
一直聽媽媽說，姥姥的家“很遠很遠”，可到底有多遠，李卓爾想象不出來。直到他們在貴陽下了飛機又坐了很長時間的汽車翻山越嶺，最后還要換馬車才能到達，李卓爾才知道什么叫“很遠”。地方雖然相當偏遠，不過因為是第一次來，李卓爾還是特興奮。
鄉下的空氣真好，連風里都有泥土的清香味道，還有那一座座在北京永遠也看不到的連綿的大山。姥姥的家被這些大山環繞著，終年霧氣繚繞，像個仙境。
見到姥姥，卓爾很開心，只是被姥姥抱著親個沒完，口水沾了一臉，讓他感到很為難。很多村民都聞聲趕來――姥姥家來了北京的大孫子，這在村里算是件特大新聞了。和卓爾一般大的王小草，就是眾多來“參觀”的人當中的一個。這小子肥頭大耳的模樣，和他的名字完全是兩碼事。李卓爾管他叫“胖子”，很快他倆就成為了好朋友。王小草常帶著卓爾在村子里轉悠，或者去后山腳下玩。
第一次到山腳下，卓爾就發現了一件特別奇怪的事情：有一個山坡上的樹幾乎都被砍光了，唯獨剩下一棵長在山頭，顯得很扎眼。更奇怪的是，有個老頭兒坐在那棵樹下，靜靜地抽著旱煙，嘴里嘰里咕嚕地喃喃自語。卓爾想走近些看個究竟，卻被王小草一把抓住，他緊張兮兮地把嘴靠近卓爾的耳朵：“他是個老瘋子!古怪得很，村里人都不搭理他，你最好也離他遠點兒!”
王小草說起老瘋子時那雙滴溜溜轉的小眼睛，反倒讓卓爾對這個邪乎的老頭兒充滿了好奇!他一回家就跑去問姥姥：“那個成天待在樹底下的老頭兒真的是瘋子嗎?”姥姥一聽，臉“刷”地一下就白了!她一把拽過卓爾，眼睛定定地看著他，臉上一絲笑容也找不到了：“聽姥姥的話，千萬別去招惹那個老頭兒，他是瘋子，會傷你!”
“他為什么會瘋?”卓爾追問。
“沒人知道為什么，那老頭兒年輕的時候挺正常的，可是有一天他家來了個陌生人，沒待幾天就走了，陌生人走了以后他就瘋了，成天只知道坐在樹下發傻……”
“那個陌生人又是誰?”卓爾打破沙鍋問到底。
“肯定是老頭兒的索命鬼!命沒索走，魂兒給了……”說到這里，姥姥突然停住，很警覺地看了看外面，“我跟你說的話聽見沒有?千萬不要靠近那個老瘋子!”
“可是……”
“你這孩子!!”姥姥一跺腳，使勁推了一把卓爾，幾乎讓他摔倒在柴火堆上!
“好好好，我聽話!”
嘴里說要聽話，卓爾只是想躲過姥姥的巴掌而已。他的心里升起了一個更大的謎團：那個老頭兒是怎么瘋的?那個去他家的陌生人究竟是誰?村里人為什么那么怕他?還有就是那棵樹。聽王小草說，那是在他還沒出生的很多很多年以前，村里為了造橋用木，在后山上篩選了幾棵最粗壯的樹進行砍伐。當要砍到那一棵的時候，發生了很多怪事兒!那棵樹的樹枝竟然發出了如悲泣一樣地嗡鳴聲，樹上的松油也和人的眼淚一樣大滴的溢出樹皮。而且，到了晚上，這棵樹還會發出綠瑩瑩、陰森森的寒光，很是嚇人。從那以后，村里的老人說這是棵妖樹，誰都不敢動它了，甚至都不敢再接近它。只有那個瘋老頭兒才敢在那棵樹下待著發傻。
“真的有樹妖嗎?真的有可以勾走人魂魄的鬼嗎?”李卓兒的心里全是問號，吃飯的時候想，睡覺的時候也想。晚上的小山村安靜得出奇，月亮高高地掛在天上，偶爾能聽到一種不知名的鳥發出的孤寂的叫聲。卓爾感到一股涼氣從腳底下串上來，他趕緊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想了一夜，卓爾決定要親自去見識一下這棵神奇的妖樹。
第二天清早，他去叫還在酣睡的王小草。
“什么什么?你要干嗎?”
王小草聽了卓爾的想法，瞌睡立刻嚇醒了一半，他從被窩里“嗖”地坐起來，“去后山?看……看樹?”王小草幾乎結巴起來。
“是啊，求你了，跟我一起去吧!”卓爾眼巴巴地看著王小草。
“我寧愿上刀山也不愿上后山!”王小草縮回了伸出被窩的手，嘟囔著：“我爸爸要是知道我跟你去后山，會把我腿打斷的!我勸你也別去了?！?
“真是個膽小鬼胖子!!”卓爾在心里鄙視了一下王小草，轉身跑出了屋子，他決定自己一個人去后山看看。
清晨的后山，空氣濕潤，霧氣環繞，稍不留心就會迷路。卓爾在迷霧中轉了好幾大圈，好不容易在彌漫的霧氣中，看到了一個黑黑高高的影子。他屏住呼吸，輕手輕腳地一步一步朝那個黑影走過去，果然是那棵樹!卓爾警覺地朝樹下一看，那個瘋老頭兒今天沒在。
卓爾加快腳步走了過去。看上去它和普通的大樹沒什么區別，而且比一般的樹還要蒼老枯黃些。有一塊樹皮已經裂開了很大的一個口子，像是一道不能愈合的傷口，李卓爾頓時打了個寒噤。
他繞著樹轉了一圈，什么異樣也沒發現。不過白色的霧氣漸漸覆蓋了過來，卓爾覺得視線越來越不清楚了，霧氣中有一絲絲詭異的東西在向他靠近。他定了定慌亂的心，想去摸摸那樹，就在伸手的那一刻，他突然聽到了一種奇怪的聲音，是一種凄慘的呻吟聲!卓爾渾身的汗毛立刻豎了起來，“媽呀!”卓爾大叫一聲撒腿就往山下跑。
卓爾幾乎是一口氣就直接跑回了姥姥家的。姥姥看他一頭大汗驚魂未定的模樣，很警覺地問：“你上哪兒去了?你是不是……”
卓爾已經顧不上回答姥姥的問題，兩只手撐在膝蓋上一口一口喘粗氣兒。
姥姥低頭一看卓爾滿腳的黃泥巴，頓時就明白了。
“你這個孩子!!”生氣的姥姥舉起手就朝卓爾背上拍了過去。卓爾還是第一次被姥姥打，剛才的害怕加上現在的委屈，他嘴一撅就沖出門，直接去了王小草家。
卓爾迫不及待地把自己早晨在后山上聽到看到的事情告訴王小草，王小草緊鎖著眉頭，搖晃著肥大的腦袋，嘴角朝下撇著，同情地看著卓爾。
“都跟你說了嘛，那棵樹真的很邪氣的，你偏不信我，現在知道了吧?！?
李卓爾趴在桌子上有氣無力地說：“我還是覺得這個事情有點兒蹊蹺，我們老師明明說過的，這個世界上是沒有鬼的!不行，我明天還得去看個究竟……”
一聽這話，王小草趕緊伸手去摸了摸卓爾的額頭：“你不會也瘋了吧?!”
滿心好奇的卓爾，第二天中午趁姥姥和媽媽出去串門的時候，又一次偷偷地向后山跑去。這一次他是有備而來，背上了自己的背包，里面有望遠鏡、水瓶、一包辣椒面、一把水果刀。后面兩種東西是他遇到歹徒時用來保護自己的武器。
毒辣的太陽照射著大地，卓爾走得滿臉是汗，嘴唇干裂，累得直喘氣。這次他剛到山腳下，就遠遠看見那個瘋老頭兒已經在那里了。卓爾拿出望遠鏡看過去，老頭兒坐在樹下，整個上身都倚靠在樹干上，眼睛緊緊閉著，像是在休息。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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