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過屯溪老街(外一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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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蔡 寧
瀟瀟秋夜,天上的星火
已被一陣陣挾雨的冷風吹熄
我這個不速之客
孑然撐傘獨步老街
慢慢地從黑黝黝的刀鞘
抽出一把宋人的彎刀
那些凹凹凸凸的花磚
在深夜,更像一顆顆星辰
綴飾在古老的刀柄上
熠熠生輝著蒼茫
那些飛檐翹角
在刀柄與刀刃之間
豎起刀格對稱的耳朵
諦聽一滴滴冷雨
從青磚黛瓦上滑落
我輕輕地移動腳步
路燈下,那些櫛比鱗次的店幌
搖曳著寶刀的流蘇
刀口上,一家百年老店
尚未上滿鋪面的門板
我深深地呼吸
吸來浸潤寶刀的風氣
用手撫撫又窄又長的老刀
一面面元明清的粉墻
亮出刀的光芒
與時間的劍戟對壘
一千年仍不卷刃
刀脊,那優美的弧度
像一條鰣魚追逐風浪
走到老街盡頭
投宿一家客棧
推窗,回眸這把老刀
熄燈之時,
鉆進一把滄桑的刀鞘
碎瓷發出歌聲
當一只瓷罐從指尖無意滑落
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
喧囂的鑼鼓戛然而止
劍的光芒灑了一地
一片云彩飄過大大小小的縫隙
在我的視野里悄然遠去
也許,一百年
抑或一千年后
這聲光芒破土而出
就像現在我們看半坡的魚舞蹈
抑或聽一鱗半爪的明宮大戲
一片片碎瓷,睜開
一只只孤獨無助的眼睛
與我們對視
當白駒穿過折裂的骨頭
有一團團白云飄來
此時,我們憐香惜玉的手指
拂去塵埃,每片碎瓷似在
延伸深深庭院鵝卵石的路徑
粘接一曲凄婉與清麗
詩觀:詩應有難度,沒有難度的詩是“口水”;詩是情緒化產物,而情緒總因細節而波動,故詩要有細節性;詩要追求實與虛的空靈意味,追求節奏與速度的空間,追求意象的情趣與意蘊,追求詩意色彩與線條的畫面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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