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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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李鑫
傾洛,傾城容顏落泊心;慕容絕,莫容絕,當劍氣擾動了蒲公英,當烈火焚盡了回憶,還有什么故事在等著他們?作者巧埋伏筆,通過故事的曲折和人物的對話,將懸念抽絲剝繭,關鍵處點到即止,使真相忽明忽暗,讓人猜測,引人想象。
微黃的燭光從雕工精細的窗戶里透出,悶熱的夏夜,就連燭光似乎都灼燒人的雙眼。
一位年輕的男子單膝跪在房間里,低下去的俊臉上,滿是悲哀和傷心。
“本王要你考慮的事情,有結果了嗎?”主位上的中年男子慢慢品著茶,眼里閃過一絲狡黠。
年輕男子目光呆滯一會兒,隨即抬起頭說道:“父王的吩咐,我一定照辦!”
低沉豪放的笑聲響起,在偌大的房間里格外清晰,在年輕男子的耳中格外刺耳。
“好,那就祝本王的好女婿馬到成功!”
再現傾城
凌風國今年大雪不斷,整個國家幾乎都淹沒在白色之中。就連一直溫暖如春的都城,也裹上了一層銀白色的衣衫。
位居都城南郊有一片廢墟,從焦黑的殘磚斷瓦中,人們依稀能勾勒出一個座巨大華麗建筑物的身影。傳說這里曾是一個大門派的所在地,這里的幫眾個個都有俊美的容貌,于是這個地方以前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傾城宮。然而,這座龐大、神秘、美輪美奐的建筑,卻在一夜之間被燒成一片廢墟,傾城宮的人一個都沒留下,連尸體都沒有,引得江湖上眾說紛紜……
幾天的奔波、挑選,傾洛終于找到一處合適的地方修建樓宇。這里離京城很遠。傾洛臉上罩著一層紫色的輕紗坐在離新宮不遠的客棧里,美目中透出幾分疲憊。
“姑娘,我可以坐下嗎?”傾洛還未飲下第一口酒,身邊便有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她一驚,手下意識地按住桌上的劍,抬起頭,看到一個衣著華麗、面孔冷峻的男子緩緩坐在了她的對面。
她驚訝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怔怔地看著這個不請自來的男子,隨后,那雙美目中的驚訝漸漸凝聚成了恨意和殺意。
剛坐下的慕容絕注視著對面那雙熟悉的美目,他心里有些慌亂――眼前的女子他找了好久,從京城找到這個荒僻之地。但這雙美目所傳遞的信息卻那樣陌生,甚至還帶著殺氣!
傾洛將目光轉移,心如刀絞,回憶、無奈、仇恨……一時間全涌上心頭。慕容絕,這個背叛了自己,深深傷害了自己的人,他怎么會出現在這里,難道他還不肯罷休?
傾洛沒有說話,只是孤傲地站起身,頭也不回走出客棧,只留下呆望著她的慕容絕。她生怕自己再多待一會兒,就會對他拔出利劍?,F在還不是時候,她還不是他的對手,但她一定要報復,讓他痛苦。
如果他知道傾城宮的人沒事,傾城宮再度崛起,他會怎么樣呢?想到這兒,面紗下的美麗容顏浮現出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似春消冬雪,又透出比冬雪更冷的寒意。
幾個月后,江湖上最熱的一個消息――傾城宮再現。
刀光傾城
傾洛靠在椅子上,看著窗外漫天飛舞的蒲公英,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凄涼。這些花兒以一種唯美飄逸的方式離開了自己的母親,如此燦爛地奔向未知的世界,似乎全然不知活著的艱難。它們有的會掉入泥潭,有的會溺進河流,有的會摔在冰冷的石頭上,只有一少部分能夠落在松軟的泥土中。它們其實都在賭博,表面光鮮,只因為命運的安排。
“宮主?!毙±嬉荒槗鷳n地來到傾洛面前。
“怎么了?”
“是歐陽公子,他,又來拜訪了。”小梨說這話的時候低著頭,好像是自己做錯了事似的。
“歐陽軒又來了?”
一個月前,歐陽軒的妹妹歐陽雪玲中了劇毒,必須梨丹才能解,而自己身為神醫毒后的女兒,當然有這珍貴的梨丹,所以歐陽軒這段時間幾乎每日都來問訪,以求梨丹去救他妹妹。傾洛的絕世容顏上浮現出一絲自嘲:歐陽軒人不錯,幾個月的相處,她和歐陽軒已經有相見恨晚的感覺。可是,歐陽雪玲是慕容絕的未婚妻,也是永陽王的女兒,就憑這個,她絕對不會救她!
前幾次,歐陽軒來,一談到求藥的事,傾洛總是會輕蔑地說:“他怎么沒來?為救自己未過門的妻子,怎么說也是該他來的?!彼矚g這種感覺,有種報復的快感,但她也明白,這樣還遠遠不夠。
傾洛準備去見歐陽軒,她也不知道是歐陽軒值得她去見,還是她想多嘲笑幾句。可回頭時,傾洛看到小梨還站在原地,面露難色。
“怎么啦,還有事嗎?”看著小梨,傾洛突然有種不安的感覺,一種沒來由的恐慌鉆入心里。
小梨支支吾吾地回答,眼神中還有幾絲恨意:“宮主,那個叛徒也來了!”
“慕容絕,慕容絕也來了?”傾洛心頭一震,低頭自言自語,“呵,他終于來了,該來的,還是來了!”
傾洛緩緩閉上雙眼,重重地呼一口氣,然后在小梨的陪同下向大廳走去。
正閉目養神的慕容絕聽到腳步聲,猛地睜開眼睛。他心里五味雜陳,那天在客棧,他好不容易找到她,但她卻憤憤地冷漠而去。他知道傾洛在誤解他,但總沒機會解釋。如今傾城宮重出江湖,永陽王已經開始懷疑這是他故意為之,于是沒日沒夜地派人跟蹤監視,并且一再催促雪玲的婚事。
他知道自己內心還是有幾分懦弱的,擅自作出決定傾城宮命運的行動,一定讓傾洛很恨他。不過總有機會的,隨機應變吧,慕容絕想。
“歐陽公子又來拜訪了,看來傾城宮還真是一個風水地啊!”傾洛獨有的清冷聲音傳來,如天籟的嗓音卻冷如冰霜。歐陽軒看著漸行漸近的白色身影,心也越揪越緊。
傾洛在大廳主位坐定,始終未看慕容絕一眼。大廳里的氣氛顯得很凝重,主客之間的秘密猶如打了結的絲線相連,沒有言明,卻又分明糾纏在一起。
“過謙了,這位是我的妹夫,想必不用我介紹了吧!”歐陽軒身著月白色長衫,修長的身軀、儒雅的外表,看起來如神仙飄逸,他指向一身黑衣的慕容絕,神態自然,好像他們只是兩個普通的來客,和這里的一切沒有任何瓜葛。
傾洛這才將目光轉向慕容絕,看到他也緊緊地盯著自己,心口一陣疼痛,表面卻云淡風輕:
“不用介紹了,慕容公子怎么會有如此閑工夫來這兒?”
“傾城宮宮主,別來無恙?!蹦饺萁^并未回答,只是冰冷地開口,銳利的視線注視著傾洛。
傾城宮宮主?慕容絕,你我真的形同陌路了――傾洛心中還有情,難以割舍。她止住苦澀的悲傷,順手拿起小梨遞上的茶,一口喝下,然后把玩著精致的小茶杯道:“你今日所來還是為了梨丹吧?”
“對,還請宮主務必賜予梨丹!”慕容絕一臉堅定地看著面無表情的傾洛。聽到這句話,傾洛臉上終于出現了一絲悲傷,同樣的悲傷也在慕容絕的心里翻滾著。
傾洛站起身來,不再掩飾內心的嫉妒和恨意,美眸中含著霧靄直視著慕容絕,一字一句說得異常清晰:“如若,我不交呢!”
歐陽軒上前一拜,道:“宮主,前幾次我來到訪,你都想見見我的妹夫。其實,有的事,過往成煙,我和我妹妹也沒有得罪過宮主。我只望宮主能夠心生憐憫,舍我神丹。歐陽軒不是忘恩負義的人,宮主今日的恩情,來日我必當報答。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和我在江湖的聲
譽,想必宮主不會再加刁難?!?
傾洛冷笑道:“你,我自然是相信的??墒牵憬形以趺聪嘈乓粋€叛徒和負心人!”
話畢,她身旁的小梨等侍女已經手按利劍,上前一步,蓄勢待發,只等一聲令下。
“那就只好得罪了。”慕容絕的手緊緊握住那把劍,似乎剛才的話已讓他按捺不住。其實,他心里想的是趁著打斗的混亂,撇開監視的人以及歐陽軒,以便能和傾洛把話說清楚。
“哼,你又要滅我門嗎?故技重施,難道傾城宮你一點都不在意嗎?難道你忘了師父待你的情意嗎?”傾洛再也忍不住吼了出來,淚水在眼眶里打轉。
三年的時間,他還是沒有變,俊逸消瘦的臉龐,黑色飄逸的長發被隨意地束起來,一身黑衣更是顯得他氣質非凡。那雙斜入烏鬢的劍眉還是那么直挺,臉上的線條還是那么干脆利落卻自然完美。
三年前,他帶著永陽王的人馬,火燒傾城宮??蓛A洛早已接到密報,說他背叛師門,而且還要燒宮,更要娶永陽王的女兒為妻。聽聞消息,傾洛幾乎絕望,但她還是指揮幫眾提早離開,避免大劫。她不能硬拼,江湖上誰不知道永陽王的實力。
自此以后,傾洛就發誓與他一刀兩斷,并且立志報仇雪恨!
“雖說傾城宮無任何人死傷,但這滅門之意,我永遠都不會忘!”傾洛恨恨地說道。
慕容絕背過身去,不再看那含淚的美目,握著劍的手指關節有些泛紅:“看來我今天想完好地離開也很難了。那梨丹呢?”
“不可能!”傾洛悲傷地望著慕容絕,語氣干脆,不容回絕。
下一刻,傾城宮的守衛圍了上來。幾個侍女利劍出鞘,全力撲向來客。一時刀光劍影、殺氣凜冽,刀劍碰撞聲在傾城宮蔓延開來,屋外的蒲公英被凌厲的劍氣激起,在空中不停旋轉。
傾洛失了神一樣一動不動,空洞麻木的眼神就那樣癡癡望著打斗的人,悲傷的潮汐在她心中一波一波地翻涌著,每一次翻涌,痛苦就隨之而來,讓她難受得無法呼吸,全身力氣也仿佛被抽光。
慕容絕劍眉緊鎖,全力應敵。忽然,他一個敏捷的回身,劍光劃過一道絢麗的弧線,鋒芒直指傾洛……
情絕傾城
只要能將傾洛架為人質,不但可以突出重圍,解釋的事情也可以慢慢再說――慕容絕想。
利劍寒氣懾人,傾洛卻毫無反應,只是眸子里溢滿了悲傷、絕望。她忽地笑出聲,傾國傾城,動人心魄。
從5歲開始,她就與慕容絕一起跟隨母親學武。慕容絕總是對她一副孩子氣,可對外人卻冷著臉。想到這些,傾洛真有說不出的暖意。
“慕容絕,還記得嗎?我摔倒,滿臉泥土,你會走過來伸出手將我拉起,為我拊去泥土,在傷口那里使勁吹著。長大后你說,會和我一起守護傾城宮,守護這個見證我們成長的地方,可是,一夕之間,蕩然無存。跳動的火苗映照在你無暇的臉龐上,絕情如你,將火把干脆地扔下,大火焚盡所有東西。那一日,那一時,你我恩斷義絕!如今,往事再現,我的心如死灰。你一劍若真能剌入我的胸膛,我亦不會恨你,只是輕松。你瘋了,而我,只求解脫?!?
傾洛的這些思緒似乎只在一瞬,似乎又跨越了二十年的光陰。而劍光卻無法等待,它耀了傾洛的眼,近在咫尺。傾洛合上雙眼,侍女們忍不住驚叫起來,想救宮主,已來不及了。時光仿佛停滯了,只有那把劍越來越靠近傾洛的咽喉……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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