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時代的傳播邏輯:著眼點與著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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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摘要】智能時代是一個創新引領的時代,而實現創新的基本路徑是:先解決從0到1的創新,才能解決從1到100的創新。就媒介融合而言,其第一要義是連接和“搭載”,而不是在現有的傳播格局之外自搞一套、另起爐灶。智媒時代需要用開放跨界的創新范式形成現在與未來的傳播生產力及學術生產力,除此,別無他途。
【關鍵詞】5G;視頻市場;網絡評估指標
消失與重構:智能時代的傳播變遷與內容革命,這是一個正在展開的話題,應該說并沒有什么標準答案,但是我們的探索應該是積極主動的。因為新的媒體,無論是互聯網,還是今天的人工智能、區塊鏈、云計算等,這些都是使我們小至傳媒領域,大至整個社會發生深刻改變的一種綜合性社會因素。
一、創新是社會永恒不竭的動力,而其基本路徑是:先解決從0到1的創新,才能解決從1到100的產業與社會的大規模復制、推廣
我一直認為,創新是社會永恒不竭的動力之所在,也是學術的生命力之所在。但是,創新分為兩種:一種叫作從0到1的創新;另一種是從1到100的創新。對于我們這些研究者來說,我們的使命就在于把0到1的創新搞清楚,以便為社會、為業界提供一個從1到100的創新的頂層設計、技術路線和基本方向。在中國的新聞傳播實踐中,經常犯的一個錯誤就是我們還沒有弄懂從0到1的創新,就急于要發展從1到100的復制。這就使我們浪費了很多資源,也耽誤了很多時間,這是特別值得深刻吸取教訓的地方。
那么,什么叫從0到1的創新?它是一個建立在革命性改變基礎上的結構性甚至基因性“迭代”的新形態、新樣式。無論它是來自技術方面的推動,還是來自于社會方面的轉型,時代發展的一些新的創新型因素導致了深刻的改變,我們一定要搞清楚它的基本模型是什么樣的?里邊的基本要素是什么?它的邊界條件是什么?它們之間彼此產生的結構功能又如何?這一點特別重要。
比如說新媒體時代,它跟傳統媒體時代有些什么樣的不同呢?以我自己的理解,跟它的基本模型緊密相關。傳統媒體時代是一種一對多的傳播,換句話說叫點對面的傳播。一對多、點對面必然意味著要競爭。《人民日報》要覆蓋全國,《光明日報》也要覆蓋全國,《工人日報》也要覆蓋全國,都要覆蓋全國的時候,必然會出現一種狀況——競爭,因為傳播覆蓋的都是共同的用戶市場。因此,競爭是傳統媒體時代的第一主題:誰能夠優而勝之,誰就能占據市場價值和社會價值的制高點——這就是傳統媒體時代的突出特點之一。
但是,到了新媒體時代,它的基礎邏輯發生了深刻的改變,變成了一對一的傳播。一對一的傳播所面對的主要矛盾不是競爭而是如何通過合作與連接來強化自身的功用與價值,它在更大程度上是一種連接型的價值生產過程。在整個互聯網時代,所有那些導致互聯網發生革命性的創業模式也好,價值模式也好,影響模式也好,其實都是跟那一個個“微”資源、“微”價值的整合、連接聯系在一起的。你可以發現所有跟互聯網相關的東西都有“微”這樣的定義,微資源、微內容、微創新、微價值、微力量等。而這些被稱為“微”的一個個顆粒,之所以能成就像維基百科、優步打車、大眾點評、眾籌等這樣一些巨大的產業存在和價值存在,不在于“微”本身如何跟別人競爭,而在于“微”如何跟別人連接、協同而形成功能的聚集、價值的連接。這就是一對一的傳播中,一對一的這種傳播模式之下,整個社會形態、傳播形態的一次革命性改變,它的第一要義不是競爭,而是連接和協同。這是互聯網時代的基礎性基因和機制,我們在任何時候都不要忘記。
二、媒介融合的第一要義是連接和“搭載”,而不是自搞一套、另起爐灶
互聯網時代由于傳播技術的革命性改變,是一種時間消滅空間的傳播形態。這種時間消滅空間的傳播形態,使得過去在整個傳播的價值實現、市場實現過程中的空間發生了巨大的坍塌。我的一個學生專門研究互聯網時代空間因素是如何起作用的,但是它所起的作用一定跟傳統時代有很大的差異,這是研究這個問題很重要的一個著力點,或者說是我們研究價值的一個邊界條件。互聯網時代是一個無遠弗屆的無限市場,過去的傳統媒體時代,在有限市場內進行競爭的這些邏輯規則,在互聯網時代常常是歸于無效,甚至是可笑的。
比如說,過去的傳統媒體時代,在一個特定市場上,影響力規則是遵從“小投入小產出,大投入大產出”的,因此,只要在這個以空間屬性為主要特征的傳統媒體市場上有足夠的投入,社會影響力和市場份額的增加就是不言而喻的。換言之,在一個有限市場里面,只要你去投入、去增量,你的影響力就能有相應的正比例的提升。但是,在今天互聯網這個無限的市場里,如果你用有限的資源去搏無限的市場,你投入的金錢、資源、兩微一端等,如果不跟互聯網的邏輯和傳播的規則相吻合的話,你投入的資源再多,你辦50萬、100萬個App恐怕也不會有你所期待的效果。
我為什么要特別強調這一點呢?就是想表達我們學術研究要對整個的決策模式和實踐模式本身提供一些帶有方向性、邊界性與機制性的理論成果及實踐邏輯的參考。比如,當前正熱的一個話題——縣級融媒體的建設,就亟待理論工作者對于若干重要問題的澄清,以避免認識上的誤區導致實踐中的盲目與蠻干。
在我看來,縣級融媒體的問題提得好,但是目前的解決方案是應該做更加深刻的思考和深入一線的調查研究的。因為縣級融媒體問題提出的前提和背景,我認為準確地抓住了中國社會發展中的一個現實問題,就是所謂的末端傳播失靈的問題,即我們的主流傳播影響力無法達至社會的基層:渠道失靈、影響力中斷是近年來困擾政令暢達的重大問題。但是問題在于,按照我們目前的思路和邏輯,撇開既有的傳播格局和現實,自外于這個體系另搞一套屬于我們“自己的”縣級融媒體終端就可以有效地解決傳播中斷和影響力“梗阻”的問題嗎?實在地說,我表示深度地懷疑。就算我們把終端一直辦到村級融媒體,辦到家庭級融媒體,如果不是按照傳播規律和互聯網規律去做,恐怕投資再多也是不盡如人意的。
我們建設中央廚房、省地市級中央廚房的實踐已經證實,效果并不如我們所愿。因為我們的思路還在相當大的程度上局限在“自我建設”的邏輯范式之內,凡事都要靠自己的媒體與終端來實現自己的傳播意圖。為什么不用今天的互聯網思維去解決這個問題呢?用連接的方式,用嫁接整合的方式,用“搭載”在聚集著眾多用戶和流量的市場化的互聯網平臺上的方式去解決傳播終端“接不通”的問題呢?實事求是地講,我們的傳統主流媒體在對于應用互聯網邏輯和手段接通和吸引用戶方面是被大大地邊緣化的,這個問題并不是靠短時間內投入資金和人力,登高一呼就可以有效解決的。從有效性和可行性的角度講,一方面通過適當的機制和規則將主流話語層想要傳播的內容“搭載”在流量富集的互聯網商業平臺上,可以用很短的時間和投入(主要是政策性投入)就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解決傳播不通的問題;另一方面在與互聯網事業平臺的融合、整合過程中,也可以學習和熟悉今天的互聯網邏輯和新時代的傳播機制與規則。 所以,縣級融媒體建設的構建問題不是靠我們自說自話,在現有的傳播格局之外自搞一套、另起爐灶。而是要研究并明白:今天我們的老百姓在哪些App上?在哪些網絡平臺上?在哪些空間里面沉浸和活躍?他們每日每時都在接觸什么樣的互聯網終端?等等。我們為什么不能用這樣一種已經存在著的并且有巨大影響力的一些媒介形式來“搭載”我們的影響力?這不比建立縣級融媒體的價值作用要大得多,有效得多嗎?放著那些有影響力的媒體和渠道不去布局,要自己單搞一套,這是傳統的競爭思維和不信任其他媒介的思維所導致的決策模式。
到目前為止,縣級融媒體的建設都在按照“以我為主”的模式轟轟烈烈地進行。我對此有很大的憂慮,因為這意味著又一批巨大的資產、資源可能被浪費。我們作為媒體研究者應該有一種責任意識,我們的責任就是給那些從0到1的創新提供最好、最有影響力的學術研究成果,以便讓決策者和實踐者有一個好的、科學的從1到100推廣的科學依據。
三、智媒時代需要用開放跨界的創新范式來形成現在與未來的傳播生產力及學術生產力
智媒時代是一個跨界整合的時代,令人應接不暇的各種高技術手段接踵而至,成為我們不得不面對,且又力不從心去得心應手地應用的一個個技術“困難”與知識“障礙”——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神經網絡、區塊鏈、5G……它們的到來難道僅僅是傳播技術嗎?它對我們的傳播形態、傳播產業和社會格局到底會產生什么樣的深刻影響?這些全新的技術領域并不是我們過去傳統意義上做傳播學和新聞學研究所熟悉的,但它又是我們不得不面對的,必須要去把握認識這些基于當代科學技術發展的新現象、新技術、新邏輯以及新范式。
我們該如何面對這個問題?在我看起來,關鍵是我們需要有一種互聯網條件下的協同意識。有人說,面對一個新的領域,我自己去學習,成為內行不可以嗎?可以,但時間成本太高了。我們都知道有一個所謂進入一個全新領域的“1萬小時定律”——只要潛心學習1萬小時,一個人就可以從外行變成內行。但問題是,我們付得起“1萬小時定律”的時間成本嗎?一個領域的1萬小時如果說我們還可以勉強付得起的話,我們今天面對的陌生技術和領域豈止3個、5個?它會以兩位數的形式接踵而至,無休無止。很顯然,我們無法用自身學習的方式去有效地解決這些問題,一定不能。所以在互聯網條件之下,我們需要利用互聯網給我們提供的新的規則來解決這個問題,這就是外部的開放所帶來的彼此之間的整合與協同。
我們觀察一下當下的科技進步就會發現,今天無論是獲得諾貝爾獎的,還是在我們這個領域里獲得超一流研究成果和實踐成就的,一般都不是個人做出來的。過去一個人可以做出的學術貢獻,今天常常需要一個團隊才能做出來。因為今天的研究就是要在交叉復合、綜合協調中才能對一個復雜問題進行有效的交叉解讀及把握和預測,這是今天做互聯網研究、智能媒體研究的一個重要特點。我經常打一個比方,如果說我是一只公雞中的戰斗機,打鳴打得特漂亮,但是如果你非要我去學游泳,我恐怕再努力也不如一只普通的鴨子,這就是現實。我們現在經常講全能媒體、全能記者,這個看似非常正常的要求里實際上包含著對專業的不尊重。在這個話語邏輯之下,它已經假設了專業是沒有門檻的,專業是想跨就可以跨越的,這本身就是一種錯誤。
任何一個稱得上是專業的領域,都是有門檻、有高度的,隔行如隔山。尤其是當互聯網已經把整個社會生活連接得非常復雜的時候,我們再用一種簡單思維,單向思維去解決問題,效果一定是差的,甚至很可能是誤導。因此我們必須要用協同、協調的方式來解決今天的理論與實踐問題,這是我們今天做智媒的基本姿態。
協同合作會起到一種“1+1>2”的“化學反應”。我經常引用這樣的例子來說明這個問題:有一位教授打車來到學校,望著遠去的出租車突然著急起來,因為他的電腦丟在了出租車的后座上??伤麤]有開發票,又沒記住出租車的車號。正在焦慮中看見一輛出租車急駛而來,于是一把攔住他說:“師傅,你幫我趕緊追上前面那輛車,我給你100元錢行嗎?”司機特別沉著地說:“是前面那輛車嗎?”“是!”“給100元錢是真的嗎?”“是真的?!彼s緊把100元錢塞給他說:“趕快追!”沒想到這位師傅收起一百塊錢之后拿起手中的傳呼機講道:“小李,你趕緊回來一下。剛才乘客把電腦落在你后座上了?!睂δ銇碚f已經幾乎絕望的事情,對那個行當中的人來說卻可能解決起來易如反掌。智能時代我們作研究永遠不要拒絕與別人合作,永遠不要關起門來用封閉的方式做。開放開源、共享共贏是今天作研究應有的,在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必須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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