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天的左邊（組詩）

來源:用戶上傳      作者: 楊建虎

　　在曠野上
　　
　　這一切都是陰郁的
　　包括天空，包括曠野上搖曳的杏樹枝
　　這一切，我都能辨認出
　　那些正在抽芽的小草
　　它們脆弱、安靜、小心
　　在來到曠野上的日子里
　　是另一種幻覺把我從夢中搖醒
　　
　　細雨不久便漫天而下，非常密集
　　我還在曠野上行走
　　眺望不遠處蒼白的城市
　　我腳踩青草的旋律
　　和風雨擁抱
　　和春天相握
　　
　　哦，這是多么寂寥的曠野
　　我的心靈空空蕩蕩
　　一顆顆沉默的種子忍受著曠世的寂靜
　　這樣背時的愛情
　　多像我的身世
　　
　　懷舊之夜
　　
　　從軀體中抽出一個秘密
　　這樣的夜晚，我必須借助星光的力量
　　不斷靠近夢的角落，靠近
　　幻象、囈語和那些熟悉的聲音
　　
　　這樣的夜晚，我愛上寂靜的走廊、花園
　　以及那些漸漸閃出火花的詞語
　　微風愛撫這夜晚的一切
　　遠去的少女，在月光下游弋，輕聲低唱
　　似乎什么都很莊重
　　惟有我，被夜晚的風深深遺忘
　　仿佛是一些高貴的情緒彌漫而來
　　歲月有痕，夜晚，我與過去的時光相遇
　　院子里的刺槐，在沉默與悲傷之間
　　保持著固有的姿態
　　而我，正在陷入回憶
　　正一步一步
　　在美麗的陷阱里獨自虛空
　　
　　寫寫賣菜的婦女
　　
　　她們在我居住的小區門口
　　一字擺開，連同三輪車，連同那里的陽光
　　連同風雨，連同雷電
　　連同風中搖曳的身影
　　
　　她們的叫賣和吆喝聲
　　讓我感到生活的真實和堅忍
　　仿佛一些細碎的光芒
　　正把我的心靈照亮
　　
　　她們風塵中的臉面
　　夾雜著期待和實在的色彩
　　那些掩埋在希望里的陽光
　　顯得逼真又無奈
　　
　　其實，我多么不愿和她們討價還價
　　在一首詩歌換不來一頓飯菜的今天
　　我逃避著這樣的場景
　　也逃避著日子的蒼茫
　　
　　規則
　　
　　那些日夜操勞的田野
　　那些風，那些雨
　　都在靜靜訴說
　　一頭牛的功績
　　
　　而我知道
　　閑置的時日背后
　　信仰仍然存在
　　在夢醒的光榮時刻
　　一條河流
　　正在順從地流淌
　　山長水遠，萬物有序
　　密布于河床中的石頭
　　在靜靜傾聽著
　　世間深藏的疼痛
　　
　　在虛構的街上
　　
　　仿佛早已存在，在時間的鏈條上
　　我獨自在一條街上
　　觸摸燈的光芒
　　
　　幸福的時光漸漸遠去
　　相同的夜晚
　　你我各自傾聽沉默的敘述
　　
　　哦，黑夜里的想像正在展開翅膀
　　一條虛構的街上
　　布滿眾多黑色的傳說
　　
　　光與影的里程
　　
　　一條道路永遠在伸展
　　腳步聲似被什么粉碎
　　而一條道路還在從心出發
　　牽引著一些生命的方向
　　
　　秋雨過后，我突然想
　　一條道路的原質其實是多么空闊
　　有時我會在路上
　　想到正午的黑暗
　　
　　光與影的交響中
　　記憶往往相當脆弱
　　而我多想讓自己沉靜下來
　　用心感受道路的芬芳和升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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