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七八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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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林創榮
導讀:這是一部校園青春小說。兩個死黨臭味相投,但又各有其趣,他們在自己的青春坐標中,努力確認自己的位置,在這個過程中,他們耍一點小聰明,占一些小便宜,但正是這些鮮活而真實的東西,讓我們覺得好看。
我的宿舍在8樓7室。也就是宿舍樓最頂層從左到右數的第7間。剛來的時候找了半天,因為它連個牌子都沒有。根據國家有關規定,8樓以上的樓房必須設置電梯,而我們學校的校長抓住了“以上”這兩個字眼,就蓋了8層的宿舍樓。以他的話說,省了電梯又可以鍛煉身體,這才符合體校學生的身體素質。起初爬完8樓有種登上珠穆朗瑪峰的喜悅;時間一久,那種所謂的喜悅也就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張大的嘴巴,像狗一樣吐著舌頭,以及粗重的嘆息。或者叫喘氣。
我們宿舍有8個人,都來自不同的地方,盡管大家都是中國人,但文化差異很大,地域歧視嚴重,表面上關系基本融洽,實際上只是在很痛苦地保持基本和平,沒打起來就算是萬幸了。
我的床位是7號,和下鋪8號那小子關系還不錯,起碼不會像別人那樣彼此都在心里暗暗地說“畫個圈圈詛咒你”。我做事傻頭傻腦,記性差得很可以,偶爾可以離譜到上一秒說的話,下一秒就給忘了。加上懶惰,我的床位已榮獲“邋遢之王”的稱號:從來不疊被子,因為我認為這是娘兒們做的事:東西沒有固定位置,因為我睡覺的時候把它們給自由化了;衣服襪子散落到床上每個角落,興許還跑到下鋪去――于是被那家伙罵得狗血淋頭。
不過。那小子其實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最容易給女孩子留下惡心的印象。他居然灑脫到在女孩子面前摳腳丫、挖鼻孔。還暴幾句粗口,所以特不受女孩子歡迎。我覺得他像以前的我,不過來這所學校之前,我看到一句名言后徹底改好了,那句話大概是這樣說的:寧愿得罪一百個男人也不可以傷害一個女人。這具體地論證了最毒婦人心的觀點。那小子現在被幾百個女生討厭,將來這些女生變成了女人,我不知道他有幾條命可以死。
我之所以冒著生命危險和他要好。是因為我覺得他不虛偽,是個心機不重、能夠真誠坦率做好朋友的人選。畢竟,就連我都知道。世界上這樣的人不多了。而他喜歡我瞎寫出來的小說,處處體諒我,幫助我。就這樣,我們關系一直很好,還被別人叫成“亂78糟”,這樣我們就更好了。
然而,就在我們好得快要被認為是同性戀的時候,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友誼突然陷入了危機。為了挽回這段友誼,我曾想狂滴眼藥水扮淚人,哭死哭活,也曾想先去吃頓肯德基,再威脅他不原諒我就餓死在他面前。后來,事情亂了套。故事是這樣發展的――
在很久很久以前,一個悶得快要死人的晚上。有一個不怎么想提起他名字的人物說要一起喝酒,由于奈何不了這傷感的夜所給的情緒,我們集8個人的財力,拼湊出了只有花生和啤酒的所謂酒席。因為出了血本,大家都很拼命地喝著。所以酒完人醉,6個人跑去睡。我和阿八稍微慢了點兒,少喝了那么七八瓶,喝不回本,傷心得睡不下。
回到宿舍后我收到了一條信息:“小七,你哪兒去了?我小了個便你人就不見了,有大事要做,快回來?！笨春笪倚闹械幕鸩畈欢嗫梢詿粽麠澦奚針?我給阿八回復了這么一條信息:“我現在在蹲廁所,寢室沒紙了,他們都睡了,馬上借些紙上來。”哈哈,也讓他嘗嘗跑上跑下的辛苦。
大概一支煙的功夫,他氣喘吁吁地跑上樓。見我正瀟灑地面對著金色的月亮沉思,大概突然嫉妒我的飄逸了。他狠狠地給了我一拳……
我們又下樓去。到了國旗臺下,他告訴我,他想來場英雄救美,而我天生就長著張色狼的臉,這角色太適合我了。我想想剛才他大汗淋漓上來給我紙的那份心,也就配合了。一切安排妥當還排演了幾次,這才知道女主角是我朋友。小麗。我打算溜,但阿八沖著我壞笑,我知道走不了了。于是我提議制訂另一個方案,叫醉酒告白。成功的話沒我的事,失敗我就上去解釋阿八喝醉,好好收場。我躲在一棵大樹后面,準備出去的形象。小麗來后阿八立馬變了個人,那只沒事就挖鼻孔的臟手,此時也安分地放在口袋里。
“有什么話快說,我忙得很。”小麗有點不耐煩。畢竟眼前的這個人是學校全部女生都討厭的男生。
“可以……一起去看場電影么?”那語氣溫柔得不像個男生,架勢都白費了。
“不可以,我很忙?！?
“那吃頓飯,再忙也要吃飯吧?！?
“不是每天都在快餐店碰面嗎?”
“不,就我們兩個,沒有別人打擾,而且我們不去快餐店,去德保。”
“不用了,你自己去吧!”話說得很干脆,毫無拖泥帶水之感,也沒給人任何想象空間。
看來阿八沒戲唱了,而我是力挺小麗的――那個挨千刀的。兄弟一場。開學到現在連個四元盒飯都沒請過我,現在一下子闊到要請吃德保。要不是我不想在女孩子面前影響他的形象,早沖出去海扁他一頓了。于是我決定離場了。
“沒別的事,我走了?！毙←愊胨ν茸呷?卻被阿八給拉住了?？礃幼雍孟襁€有續集,好奇心使我留了下來。
“其實,我喜歡你?！边@或許是氣運丹田,用了好幾成功力才吐出來的話,可惜得不到理想的回應。小麗掙開了手,可又被阿八拉住了,還死活不放。我一瞧情況不對,怕阿八失去理智。所以想也沒想該不該湊熱鬧。就沖上去穩住阿八,按原汁劃對小麗說他剛喝了很多的酒,腦子燒壞了,情緒不穩定。然后對阿八使了下眼色,他這才松了手。就這樣,我有意識無意識地充當了救美英雄。當阿八認識到自己的無禮正想道歉時。小麗已經哭著離去了。這證明了女生不是水做的,而是淚做的。一向憐香惜玉的我看了十分痛心,想做護花使者叉覺得這種小男人行為不適合我,回頭看看阿八求愛壯烈失敗的凄涼樣,決定留下來安慰這個我不太想安慰的家伙。
我們蹲在國旗臺下,阿八沉默著。我拍著他的肩膀闡釋大男人的精神與境界。希望他對待這些事情有點兒男人樣。結果被他說了句:“像你這樣的大男人主義才會找不到女朋友!”
我傷心得話都說不出來,用頭去撞國旗桿。阿八拉著我,拼命安慰著。我才穩定了情緒。這時發現阿八不怎么需要安慰了。那只在口袋閑了許久的臟手又開始忙碌,這就是他最正常的表現。
過了一會兒,我們回到了宿舍。阿八一跟頭睡下了,我卻不敢睡一怕他想不開去跳樓?！斑恕钡囊宦暰屯甑傲栓D―害得我一整晚沒睡好。不過想到剛剛那種場而,我樂得在床上打滾。說實在,這么搞笑的場面,活了十幾年的我還是第一次看到。
隔天起來,陽光明媚。阿八并沒有想不開。和平常一樣,好像一切從沒發生過,也許昨晚他真的喝醉了。但在去教學樓的路上。他還是把不該提的那壺給提了出來:
“小七。”
“嗯?”
“我覺得昨晚那地點選得不好?！?
“哦?”
“我說那地點不好,導致我求愛失敗?！?
“呵?！?
“那是愛國者對國家宣誓愛國的地方,不適合表白?！?
“不會啊!愛國還是種大愛呢!”
“我決定再來一次。我知道堅持就是勝利。你會支持我吧?”
“我……會的?！?
一到教室我便趴桌子。昨晚一直處于半睡半醒狀態,現在困得要死,起來的時候已經放學了。看來我睡得挺沉的,桌子上的口水就是證據。可還是感覺有點累。想在操場散步以提神,最后居然坐在看臺上睡著了……
“嘿,你不是吧?怎么離譜到來這睡覺?”我嚇了一跳,定眼一看,原來是小麗。于是馬上調整表情,故作慵懶地說:“我只是想和看臺一起思考,有那么奇怪么?”她坐了下來,起初說了一大堆客套的話,然后話題的內容也是無關緊要的,接著我又開始打瞌睡,并沒有在乎她說了什么。突然她推了推我的肩膀,也許是肚子餓了,我比以往容易被吵醒。小麗撇著小嘴問我好不好,大概是從她眼里看出她好像特別需要我的肯定,我便爽快地答應了她,也沒理她到底在要求什么。只見她得到我的回答后笑得很燦爛,本來挺大的眼睛居然也笑成了一條線?！罢娴?那就說定了哦?！笨吹剿d奮的樣子,我立刻也來了豪氣:“君子一言。那當然!”后來她談到了阿八,可惜每一句都在損他。差不多可以用一無是處來形容。當我想為阿八“打抱不平”的時候,她又把話題轉向我。說了一大堆以后不要和阿八這種爛渣混在一起為中心思想的話。我頓時放棄了為阿八申冤的想法,還時不時幫她損阿八幾句。一想到自己原來在女孩子心里那么神圣。還不許讓阿八來污染我,我快要開心得不能呼吸。我好崇拜自己,無聊地活了十幾年,現在才體會到生命的意義,啊!我快不行了,二氧化碳好多。額?怎么二氧化碳吸起來那么爽?就需要這種感覺,突然喜歡上這缺氧的瞬間,樂死了!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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