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古文章意為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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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劉 毅
莊子云：語之所貴者，意也。莊子所說的“意”，即文章的立意。那么立意是什么呢?立意就是確立文章表達的中心。中心是文章的靈魂，是貫穿全文的主線，清代王夫子說：“意猶帥也，無帥之兵，謂之烏合?！绷⒁馐且黄恼碌母?，文章的選材、結構、語言表達均受到它的約束；立意又是評判文章價值的主要依據，一篇文章質量之高低，價值之大小，衡量的關鍵尺度就在于立意。所以更有人說：“千古文章意為高?！?
立意既然這么重要，那么怎樣指導學生立意呢？筆者根據自己三十多年的作文教學體會，認為文章立意要在“正、專、新、深、妙”上做文章。
一、立意求正
“正”，即“正確”。所謂正確，就是要符合客觀事物的本質規律，表達出來的思想觀點和感情要健康、積極向上。它包括兩個方面：一是思想內容正確；二是文章的立意符合題意的要求，即切題。落筆前一定要弄清楚自己在文章中要提倡什么、反對什么、歌頌什么、鞭撻什么，而且必須按題意要求來確定主題。
正確，是文章立意的第一要義。一篇文章的思想內容正確與否是評價文章好壞的根本依據，不管文章語言怎樣生動，表現技巧如何高明，如果思想內容是錯誤的，就不能算是好文章。比如有一位學生雙休日在家接連遇上來自同一地方的幾位年輕力壯的乞討者，而且他們身上大多帶有所謂當地政府的證明，他在《社會現象之我見》的作文中大發議論，說：“解放幾十年了，討飯的成群，這跟舊社會有什么區別呢？”這樣立意，思想內容顯然不正確。假如該學生從“乞討”這一社會現象中提煉觀點，勸這些年輕力壯的乞討者不要妄想利用人們的同情心走“致富”的捷徑，應靠智慧致富、勞動致富，那立意就正確了，文章的主旋律就積極向上了。
立意正確，還要切題?！白哳}”是初中生作文中較常見的毛病。有些文章，立意本身并無什么錯誤，但如果從題目的要求來說，則往往是偏離了題目。如《我和老師》這是篇以記敘為主，文題要求“我”和“老師”交往并重，可不少的學生，要么只著重寫了“我”，忽略了“老師”；要么就只注重寫了“老師”，忽略了“我”。近幾年，中考作文出現了話題作文和材料作文，如果一點不提及“話題”或材料的中心，盡管立意的內容正確，但因不切題而導致立意不正確，也屬于“走題”。
因此。立意求正確，不僅要求考慮思想內容的正確，還要力求審清題意。
二、立意求專
所謂“?！?，就“專一”。古人云：“作文之事，貴于專一，專則生巧，散乃入愚?！睙o論多么復雜的事情，中心不能分散。一篇文章如果什么都想說，則必然什么也說不清，既想說明這個問題，又想闡述那個觀點，東拉西扯，不著邊際，信馬由韁，必然立意不明。學生在作文中，往往以為寫得越多，意思越多文章越好，其實這是對文章立意的一種錯誤認識。
指導學生立意，應該要求一篇文章集中表現一個主題，這樣中心才能突出。當代著名作家魏巍同志的《誰是最可愛的人》的創作過程，也說明了這個問題。他在《自豪吧！祖國》這篇通訊里寫了二十多個自以為生動的例子，結果因事例堆得太多，主題不明確；后來寫《誰是最可愛的人》時，只選了三個典型事例，就把志愿軍戰士的愛國主義、國際主義和革命英雄主義精神表現得十分突出，“最可愛的人”這個主題非常鮮明。讓我們再來聽聽魏巍自己的話，就更明白這個道理了。他在談《誰是最可愛的人》的寫作經驗時說：“一篇東西的目的性，要簡單明確，一篇短東西，能把一個意思說透，的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可是動起筆來，又總愛面面俱到，想告訴人家這個，又想告訴人家那個，結果呢，問題提得不尖銳，不明確，更別說深入解決問題，因為哪個意思也沒有說透，怎么能給人以深刻的印象呢？我寫這篇東西之初，原也想說好幾個意思，最后沒有那樣做?！蔽何〉慕涷灨嬖V我們：一篇文章只能有一個中心，與其“貪多嚼不爛”，不如集中筆墨表現一個中心。即使是通過數件事來表現中心，也要做到緊貼中心行文，目標始終如一，使材料蘊含的力量全部直接中心。魏巍同志寫的《我的老師》一文又為我們提供了這方面的范例，寫他小時候與蔡老師相關的七件事，都是為了表現他對老師的“回憶，依戀和思念”，線索清晰，主旨分明。
三、立意求新
所謂“新”，即新穎。要使文章寫得生動活潑，就要敢于創新，不能人云亦云、囿于陳套?！靶隆笔侵黝}所固有的時代性的一種集中和濃縮，是時代精神的一種具體化?？陀^事物總是處在不斷發展變化的運動狀態，作為反映客觀事物的文章，就應當及時發現當代人們普遍關心的現實問題，以鼓舞人們前進的斗志，這樣文章才會有生氣，讀者才愿意看，才能從中受到啟發和教育。
怎樣指導學生寫出立意新穎的文章來呢？一是指導學生從普遍的現象中發現新思想、新問題。清代學者黃宗羲在《論文管見》中說，道理“猶如玉在璞中，鑿開頑璞方始見玉，不可以璞為玉也”。二是鼓勵學生向傳統觀念，習慣勢力挑戰，說出一番新的道理。即使是人們認為完美無缺的定論，也可以持懷疑態度。三是引導學生打破常規的思維程序，學會“反彈琵琶”。運用“反彈琵琶”手法作文，一般是對似是而非的陳舊觀念進行批判，或對公認的權威思想中的瑕點加以評述修正。假如我們寫一篇“開卷有益”的作文，如果按傳統的思維的方法去寫作，就應該寫“開卷是有好處的”等內容，這才符合傳統觀念和人們習慣的看法；如果按“反彈琵琶”的思維方式去寫作，則可以寫成“開卷未必有益”等內容的文章，這樣就否定了傳統的觀念。為什么會出現兩種不同的結果呢？關鍵是這個“卷”字在二題中各有不同的含義?！熬怼比糁附】档?、進步的書籍，開卷則有益；若指不健康的書籍，開卷則無益了。兩相比較，運用“反彈琵琶”的思想方式彈出的觀點比原觀點要新穎得多，運用這一新觀點寫出的文章必定會給人耳目一新之感。
要想立意新穎，必須對事物有全面深刻的認識，要有膽識，三分文章七分膽。魯迅先生有句名言，說“第一個吃螃蟹的是英雄”。有個學生大膽質疑，認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不一定是英雄，也許是個好奇者，什么都想嘗嘗，螃蟹也不例外；也許是個無法維生的窮漢，不吃螃蟹就會餓死；也許是個智者，先讓其它動物，諸如豬狗之類嘗試，待確定之后再吃；也許是個怯懦者，在戰爭中作了俘虜，被人強迫做了食用螃蟹的實驗品。試想如果習作者對所寫之事沒有透徹的了解，沒有全面而深刻的分析，沒有向名人宣戰的勇氣，能寫出如此清新飄逸的文字嗎？
四、立意求深
“深”即“深刻”。就是說確立的主題不是人所共知的膚淺道理，而是要透過現象看本質，挖掘出更深層的意蘊和哲理。魯迅曾說：“選材要嚴，開掘要深?！币龑W生從日常的小事中發掘出具有深刻社會意義的主題，做到“借一葉而知秋，以目盡傳精神”。如莫懷戚的《散步》，文章所寫的“散步”是件小事，作者又只寫了幾個細節，沒有鋪開來寫，但由于不是停留在表現人之常情上，而是開掘出頌揚中華民族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的深意，讀來使人引起共鳴，掩卷催人玩味深思。
有些文章，給人的感染力十分強烈，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立意深刻，不落俗套。要學會透過事物表面，深入看到事物實質，從中提煉出閃光的東西。文章有沒有閃光的思想，其意義和價值就大不一樣。有位學生在寫一篇題為《我想當個××家》的作文時，說自己理想當個發明家，取得專利發明權，這樣不僅能獲得大一筆專利發明費，提高生活質量，而且還能耀祖光宗，出人頭地。像這位學生的文章立意就落入了俗套，給人一種“功利感”，不深刻，體現了作者的思想認識水平還不夠。如果把這篇文章的立意改為“發明專利，報效祖國，造福人類”，就深刻得多。
如何使文章立意深刻呢？郁達夫曾有這樣一句話：“一粒沙里見世界，半瓣花上說人情?！边@句話對我們有莫大的啟示，他要求我們要有敏銳的洞察力，善于在生活中的一人、一事、一物上發現閃光點。要做到這一點，就要教育學生多學習掌握一些自然科學和社會科學知識，多關心國家大事和世界大事、關心黨的方針政策，以助于我們高瞻遠矚，透過現象究其本質，寫出立意深刻的文章來。
五、立意求妙
“妙”即“巧妙”。在篇幅有限的文字內，表現較為深刻的思想，就要在一個點、一個片段、一個瞬間、一種現象入手，對社會、對人生進行分析和深思。即立意要從大處著眼，小處落筆，角度雖小，卻能小中見大、平中見奇，這就是所謂的“立意巧妙”。如王愿堅寫的小說《七根火柴》，沒有描繪紅軍二萬五千里長征中的波瀾壯闊的場面和曲折緊張的情節，也沒有刻畫紅軍戰士叱咤風云的性格和錯綜復雜的人物關系，只寫了“七根火柴”的小故事，但是讀了以后，無名戰士、盧進勇的光輝形象在我們心中是難以泯滅的，他們的崇高精神無時無刻不在強烈地激勵著我們。七根火柴，在我們的生活中是極其平凡、微不足道的，然而東西雖小，意義重大。在那極其艱苦的歲月里，它卻和不尋常的斗爭聯系著，關系著無數革命戰士的溫飽以至生命，關系著革命斗爭的成敗。這種從小處落筆，通過一件小事，表現重大主題的“小中見大”的寫法，為我們巧妙立意提供了典范。
立意巧妙，不僅在于選材角度小，還在于立意的角度巧。畫家的“烘云托月”的筆法，值得我們作文巧妙立意時借鑒。清朝金圣嘆在評《西廂記》對天空自然景物描寫時說：“欲畫月也，月不可畫。畫云者，意不在云也。意不在云者，意固畫月也?！彼囊馑际牵鹤髡咭嬙铝?，卻不直接去畫，而是透過畫云彩來顯現月。這里所說的“欲畫月也，月不可畫”，不是說月亮不能直接畫，而是說那樣直接畫不能完滿地表現月，這也就道出了“烘云托月”能更完美、更藝術地表現客觀事物的美。寫作與畫畫同理。如果我們在寫作時巧妙借助于別的事物，觸發讀者的想象，從而產生更強烈的藝術感染力，豈不妙哉！杜甫的《春望》詩中“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花鳥本是人們常見的景物，而目擊戰亂頻仍，生靈涂炭，花為之掉淚，鳥為之驚心，這就烘托出一種分外凄涼悲愴的意境。
由上可見，入口小，角度巧，寫起來得心應手，主題也會新穎、別致，令讀者有更完美的藝術享受。
有人說得好：“意高則文勝?！弊屛覀冎笇W生作文前，圍繞上述幾個字：正、專、新、深、妙，來考慮立意，定能寫出思想發光，令人賞心悅目的好文章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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