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以不永傷

來源:用戶上傳      作者: 覃玉羊

　?、裨僖娮蛱?
　　
　　飛機著陸的時候，西北濃重的空氣撲鼻而來，我卻只覺得有一陣昏眩鋪天蓋地，伴隨著想嘔吐的感覺，那不是排斥，那是歡迎。我這樣想。
　　我昏昏沉沉地上了車。當天的云霧是灰蒙蒙的，雨前的悶熱叫人快要窒息。
　　真是特別的歡迎方法啊。
　　我輕輕地笑了，然后在車上睡去。
　　恍惚中想起了很久以前的某個夏日，我在同一個機場，乘不同的班機，抵達西安。當時的天空是明媚的藍，當天云彩的紋路，我至今記得很清楚。
　　依稀還是一樣的人，一樣的事，可是當中流失了多少時間呢?如夢似幻的，多少年?
　　原來時間真的是很公平的，它不會因為你的懺悔而讓你如愿以償。
　　在大雁塔的時候，車停下了。導游在絮叨著桂林時間和西安時間，我急著下車，急著擁抱西安微涼的空氣和那么模糊的回憶。
　　途中，一個人去WC，突然有一種想流淚的感覺。再次的造訪，是的，只能空嘆物是人非事事休。我也不再是從前的那個會在明媚的陽光下張開雙臂擁抱未來，會笑著奔跑著追逐夢的女孩。
　　習慣傷痛，能不能算收獲?
　　西安的大雁塔廣場上陳列著著名詩人的石像，指著看這是李白，這是杜甫，就有一種很想很想回到過去的感覺，回到那個無拘無束的盛唐，穿胡裝，像男子一樣馳騁在茫茫的大地上，打馬球，然后擁有一段轟轟烈烈的愛情。
　　不過我想如果真的給我這種機會，我還是會選擇放棄的，因為所有的沖動，最終都將蛻變成溫和，歲月一層一層地在墻上剝落，順便帶走了曾經的棱角分明。
　　さょぅなち。日文的再見。跟昨天再見，跟過去再見。
　　
　　Ⅱ白天不懂夜的黑
　　
　　你永遠不懂／我傷悲／像白天不懂／夜的黑
　　――《白天不懂夜的黑》
　　第一次聽到這首歌，是在流火八月的下旬，超女sHow，林爽被PK下來的那場。
　　說來奇怪，一聽到這首歌，就莫名其妙地想起：在陜西，楊家嶺，帶有泥土芳香的空氣。
　　吹笛的老人穿著破舊的衣服，臉上是陜北人特有的，飽經風沙的土黃，深深的皺紋像刻在臉上的黃土高原，都那么豪壯卻又哀戚地訴說著那條條溝溝的千溝萬壑。他唱了首歌，生活的風霜使歌聲熱烈而蒼涼。
　　我不是他，我永遠也不會懂得他的快樂，或者傷悲。生活就是這樣的公平。像座圍城，里面的人，想要出去；外面的人，想要進來。
　　那么一瞬間的憂傷，讓我有一種鼻子發酸的感覺。
　　我是個孩子，敏感以至于脆弱的孩子，所以才會在走過無數繁蕪之后，為一些細枝末節而潸然淚下。
　　我沒有哭。
　　說什么絕望，說什么頹廢，都不是真的!一個人，一個有血有肉的人，應該有著觸覺，視覺，聽覺，味覺，還有感覺。
　　我當然也是個人，個有血有肉的人。所以我同樣有美好的夢想――希望世界和平，人人安居樂業，不要再有疾病，戰爭，痛苦，生離，和死別。
　　我有這樣的夢想，卻不相信它會實現。笑。樂觀與悲觀其實只在一線之問。
　　的確，那可能嗎?那不可能!我躲到燈紅酒綠的水泥森林里，狂歡通宵達旦，把自己折騰得身心都極度疲累，讓自己一沾上床就能睡著，沒有多余的時間再去思考別的什么東西。也許這樣，我會好過點。我在逃避，我不否認我在逃避。書上也說，射手座的人習慣，并善于逃避。
　　又想起那位老人，不知道他現在過得怎么樣。還有淳樸的陜西農民。有些東西會忘得很快，可是有些人，有些事，你永遠也忘不了。比如說那天老人水洗得發白的褲腳，還有兩層的窯洞，和窯洞主人滿足的表情。
　　那是一種我們也許窮盡一生，也無法理解的生活。
　　我們從哪里來?我們該做什么?我們將到哪里去?
　　Where were we from?What should we do?Whatwill we go?
　　相信官方的說法嗎?它太虛偽，我不相信它能直指人心。
　　
　?、笄Ч棚L流
　　
　　很久很久以后，還是無法忘記籠罩在那座城市上那些似乎經年不散的灰色的陰霾。
　　仿佛是一種宿命。我告訴自己，我一定會再去那座城市。
　　長安。我習慣叫它長安。
　　長安，仿佛是一個個強盛王朝留下的最后憑證，當所有的一切都只剩下一片茫茫黃土地時，就只有它的輪廓依舊清晰，隱約折射出千年以前中原大國的文明之光。
　　那是個傳奇的時代。
　　少年風流擊節歌，長安有長安的風流。
　　然而，那個少年擊節而和的歌，卻不在長安。
　　他的心，在那茫茫的大漠，在那河朔的草原，在大漢朝的每一寸土地上。
　　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龍城飛將自然是在的，只是，不是那個李廣!
　　真正打下龍城的大漢將軍，是衛青。是衛仲卿!是那個不到二十就領軍戰勝匈奴，后來的大司馬大將軍衛青。
　　好吧。我承認我偏袒他。可是那又怎么樣?
　　千古風流，青史留名。他的溫和謙遜，他的將兵如神。難道抵不上這些偏袒嗎?
　　何況，他還為中華這蒼茫的五千年歷史，添上了這樣帶有傳奇色彩的一筆。
　　七出匈奴，一門五侯。
　　他的墓在茂陵。樸素簡單的裝飾，就如同他的人。
　　輕輕撫上那堅冷的墓碑時，有一種叫做憂傷的感覺在心里排山倒海地涌來。
　　你相信嗎?如果有前世，我一定是西漢的子民。
　　一定，也經歷過那樣的千古風流。
　　否則，在我看到那熟悉的畫面時，怎么會有那么強烈的悲傷?
　　耳畔響起了熟悉的旋律。
　　那個渾厚的男聲，反復地高唱著。
　　“千百年后，誰還記得誰。既然離別難免，今生何必相會?”
　　也許。相會只是為了記得你。
　　千百年后，我也一定會記得你。記得那強漢的千古風流。
　　
　　Ⅳ終篇?離別
　　
　　在這個世界上，承諾只是一張白紙，沒有什么會永遠。
　　除了離別。
　　結束了旅程，即將踏上歸途的我，心里卻只有遼闊無邊的平靜。
　　來過，看過，感受過，已經夠了。
　　于是，只剩離別。
　　最后看了大雁塔，天空上的陰霾仍舊無法散去。
　　也好，這樣的天氣，才適合追憶歷史上的那些灰色的記載。
　　只是啊，我還是比較喜歡陽光和煦的夏天午后呢……
　　溫暖的陽光，可以暫時使我不悲傷吧。
　　所以，最后，還是要道一聲
　　再見。
　　
　　三蟲留言
　　有些巧的是，在那個風和日麗的五月．我也背著重重的行囊，去造訪了那個古老的城市――西安。所以作者的所有感受，我都可以一一地找到對應，并且同她一樣，也在這位老人面前積聚了太多的憂傷和模糊的回憶。
　　傷感的離別總是會在我們的心頭籠罩一層陰影，誰也琢磨不透這樣的悲傷是否代表著我們內心真實的感受。于是，在來過、看過、感受過一切之后，還是要面對離別，面對不能長久的一切。萬物終有終結，長安的繁華是這樣，超女的秀場是這樣，千古的風流也是這樣，所以，我們沒必要過度悲傷，也沒必要沉浸在這樣一種灰色的心情中而無法自拔。離別也是會有終了的，我相信離別的盡頭，會是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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