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聶帥家作客

來源:用戶上傳      作者: 龐國翔 龍必濤

　　1990年12月28日下午5時，即敬愛的聶榮臻元帥91歲生日的頭一天下午，在北京鐵道部干部管理學院學習的龍必濤同聶帥的外侄李繼金等四位表哥，來到位于北京景山東街的聶帥家中，給聶帥祝壽。這是龍必濤第一次到聶帥家作客，他的幾個表哥去過多次。聶帥老人家在書房接見了他們，還留他們一起在家吃飯。他們五人就在聶帥的書房里與聶帥擺談。大家興高采烈地拉著家常，心里真是暖融融的。
　　這天聶帥很高興，精神和氣色都很好，大家一致稱贊他老人家身體康健，但聶帥卻笑著回答說：“你們沒見我才理了發、才修了面嗎？看起來身體是要好些，但我老了，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了，特別是我的腳差得很呀，行動走路都要靠輪椅幫助?！甭檸浲Ａ送?，接著又對他們說：“你們在工作之余要注意身體啊，有好的身體才能為國家多做貢獻?！?
　　大家點了點頭后說：“謝謝老人家的關心。”聶帥接過話茬兒又語重心長地說：“你們幾兄弟的工作，我沒顧上關心，思想交流得也少，就連繼金家在北京工作，都很少見面，外地的你們幾個就更不容易見了……這就是我工作的特殊性啊。但事業只有靠自己去奮斗、去拼搏，去創造自己的前程?！甭檸浲Ａ送?，又說：“我聽周秘書講，你們幾個在單位表現很不錯，這就很好?。∧銈円院蟪霾畹奖本?，或者到北京來學習，都順道來看我，我非常高興，但一定不要專程來?！?
　　聽了聶帥老人家的這番話，龍必濤非常激動。雖然與聶帥是親戚，但他還是第一次來拜望聶帥老人家。
　　聶帥又說：“我作為長輩對你們關心不夠，是不稱職的吧，但我的工作具有特殊性，你們要諒解?！甭檸浽掍h一轉，又謙遜地說：“作為軍隊和黨的領導人，我不能自評是稱職的，只有等我走后讓軍隊和人民來評價。”他這幾句風趣、謙和的話把大家逗笑了。
　　聶帥又問及家鄉四川省江津縣的情況，他們將自己了解的一些事情向老人家作了匯報，聶帥聽得非常認真。他沉思了一會兒，說：“江津這些年的情況我不太了解，很想知道一些，江津縣里的領導來京的時間較少，有時他們來京出差，又由于我身體的原因，醫生不讓見，所以我就更想家鄉啊?！甭檸浲蠹遥钋榈卣f：“你們幾個這次回家鄉去，要到農村去走走，多了解一些農村的發展和城市的建設情況，收集民眾在想什么，政府在做什么。”聶帥隔一會兒又說：“我們這里的警衛戰士回家探親，都要帶著這個任務回去。我年歲大了，腳也不方便，想回去都不行，你們代我調查一些問題回來，就算幫忙了，可以嗎？”
　　龍必濤曾聽他大表哥說，平時舅舅（聶帥）非常嚴肅，對親友要求特別嚴，如今年歲大了，加上身體的原因，因而談話中更加流露出對家鄉和親人的思念之情。
　　龍必濤向旁邊的周秘書提出想與聶帥老人家合影的事。周秘書說：“平時首長是不愿與親友照相合影的?！辈幌脒@話被老人家聽到了，老人家笑著說：“稍等一會兒，我的牙齒都老掉了，我安好牙就照?！甭檸浽诿貢歪t護人員的幫助下很快安好牙，并戴好眼鏡，大家就站在他后面照了相。大概是龍必濤第一次上聶家作客的原因吧，聶帥還單獨同龍必濤照了一張。
　　當晚，聶帥留大家一起吃晚飯。席間廚師張師傅笑著對龍必濤說：“必濤，你在列車上工作期間常給我們捎來四川的新鮮蔬菜及水果。你工作變動以后又托人給我們捎，真是麻煩你們了。你與首長雖是親戚，但你還是第一次來首長家，今晚首長就讓我多加幾個菜招待你，你可要好好地吃喲！”龍必濤心里熱乎乎的。周秘書特意提示龍必濤，不要掉飯菜到桌上。其實，龍必濤早就聽幾個表哥說過他們在聶帥家作客，飯粒掉在桌上被批評的事。吃飯時大家特別小心。聶帥老人家已過九十高齡，用筷子的手有些顫抖，但非常有力，飯菜顆粒不掉。
　　龍必濤這第一次與聶帥相見卻成了他與聶帥的永別。1992年5月14日，敬愛的聶帥走了。將近20年來，聶帥他那和藹可親的面容，他那風趣的鄉音，時時在龍必濤的腦海中浮現。
　　（責編雷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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