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陽馬士英家譜的發現及其史料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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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貴陽馬文卿、馬士英家族,在明萬歷年間由戍邊將門轉身為名門顯宦,光耀閭里。又因南明弘光朝內閣首輔馬士英背負“奸臣”惡名,黔人蒙羞,馬氏遂從貴州地方史志中悄然消失。因此,給南明史研究中馬士英相關史事帶來謎團,以致眾說紛紜。馬士英家族舊譜的發現,填補了馬氏家族史資料之空白,是一部珍貴的地方歷史文獻,能補史之缺、正史之誤。
關鍵詞:馬士英 家譜 價值
中圖分類號:K248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0-8705(2019)02-114-122
Abstract: In Guiyang, Ma wenqin, Ma shiying’s families became the high officials from the border generals to be glorious in the laborhood. Later on ,In Nan Dynasty, Hongguang period, the great official Ma shiying was in his worst name“treacherious court official”, because of this , Qian people became humiliated by him.Ma family was diappeared from Guizhou local historical books. Therefore, it brings us some mysteries in the researchment of Nanming history towards Ma shiying’s relative surveys, sothat peopel have various sayings until now. The discovery of Ma’s old family books, which enables us to have the empty space filled by the materials of Ma’s family.It is a very valuable local historical reference corpus, which has the precious value both for the lacking repairment or the correct historical need.
Key words: Ma shi -ying;Family book;value
三十多年前,筆者任教于貴陽北鄉馬堰小學,從老校工王幺公的“龍門陣”中,得知這里原叫馬家祠,又叫馬家寺,出了一位“馬閣老”,這里曾是個甚為熱鬧的古集鎮。后來從事地方史志工作,進行過馬家寺及馬氏古墓群的文物普查,走訪過寨中老人顧懷正先生及馬氏后裔,得知馬家寺毀于清同治年間“何二王之亂”(何德勝農民起義),供奉于祠宇中的馬氏歷代祖宗牌位和馬氏家譜被燒毀,居住于當地的馬氏族人幾遭滅門之災。因此,當地馬氏對“馬閣老”其人及家族入黔情況已說不清。因而,“馬閣老”與馬家寺的關系,馬氏古墓群中的“勇略將軍伯馭馬公”“明誥封太淑人馬母越氏”之身份,就成為難以揭開的謎團。
苦心追尋,珍籍現身
筆者通過查閱大量的史志資料,證實了“馬閣老”即南明弘光朝內閣首輔馬士英其人,因蒙“奸臣”惡名,便從有清一代的貴州地方史籍中悄然消失。時人唯有夏允彝、夏完淳父子《幸存錄》,對馬士英之“惡”持論公允。民國以后,寓居北平的安順姚大榮著有《馬閣老洗冤錄》,因鄉誼之情對馬士英多有溢美之詞而遭嘲諷??箲饡r期,學者黃裳到貴陽尋訪馬士英遺跡而不得,失望而歸,卻留下《馬瑤草小記》《雞鵝巷與褲子襠》等美文。又因馬士英在南明史研究中是一個不可或缺的角色,從而引起國內許多專家學者的關注。黑龍江大學古籍所所長李先耕教授通過查閱大量的史料,縝密的考證,撰寫了《馬士英姓字家族考》等論文,開啟了馬士英家族史研究的先河。
2014年4月,《貴州文史叢刊》編輯部在貴州省文史館舉辦“馬士英生平事跡研究暨黔贛歷史文化交流座談會”,來自江西文史館及貴州的有關專家學者,對南明弘光朝內閣首輔馬士英的史事、晚節、才藝進行交流研討(這是在國內首次以馬士英為對象的學術研討會),并在叢刊開辟專欄,刊發有關馬士英研究論文。同年8月,明史專家毛佩琦教授赴黔參加“南明歷史文化研討會”,提出“南明史是一段被抹殺的、被曲解的歷史……不是說所有的失敗者都是小丑,是應該被抹殺的,也不是所有的成功者都應該被歌頌,所以我們要根據歷史發展的邏輯,重新把這些人放在歷史發展的脈絡中去給他們一個準確的認識和判斷。因此,我們要將南明史這段被抹殺的、被曲解的歷史真實呈現出來,讓國人明白這段歷史是怎么回事。”當毛教授聞知貴陽還有“馬家寺”“馬氏家族古墓群”等遺存后,親赴遺跡現場進行考察。毛教授在與隨行的貴州學者交流時說:對馬士英其人要重新進行評價,過去人們把南明弘光政權的滅亡責任推到馬士英的頭上,這是很不公允的。馬士英雖非救世能臣,亦非亡國罪魁,他雖然政治上失敗了,但沒有屈膝降清,晚節是值得肯定的。同時,馬士英還是一位“名噪三吳”的書畫家。貴州山鄉能夠孕育出這樣的風云人物,并非黔人的“恥辱”,而是可引以為驕傲的。
近年來,在馬堰寨(原馬家寺)馬賢貴等人的陪同下,筆者曾到貴陽附近的金華鎮蒼坡、修文石鞍寨、白云都溪寨等地尋訪馬氏族人文獻及墓葬遺跡。并在蒼坡找到了一本新編的《馬氏族譜》,該譜對入黔始祖載為馬燁,與馬堰、蒼坡、都溪所傳字派不符。但從此譜的編纂說明中,找到馬文卿家族譜存在的線索,增強了筆者追尋馬氏舊譜的信心。
去年7月,馬賢貴先生在貴陽沙沖路找到一本2015年抄錄的《馬氏家譜》,拍照發筆者一閱。這才驚奇地發現:這正是尋覓多年的貴陽馬文卿、馬士英的家族譜。經馬賢貴與族叔馬尚敏溝通,于8月20日相約同赴貴陽沙沖路馬尚敏先生家,一睹貴陽《馬氏家譜》老本尊容。因該譜殘損嚴重,翻動亦可造成損傷,欲掃描都不能,只得逐頁拍照,并囑馬氏家人妥為保管。據《馬氏家譜》的持有人馬尚陽先生介紹:他們是馬文卿的后嗣,其先祖在明天啟二年(1622)二月土司安邦彥兵圍貴陽時,避居安順,后又移居廣順(今長順縣),至十五世“國”字輩才遷居貴陽城外陳莊壩(今貴陽市南明區沙沖路)。他的祖輩對家譜視若珍寶,不肯輕易示人,哪怕是族中之人亦不例外。解放后,他父親將家譜埋在地里,逃過了“破四舊”等運動劫難,遺珍幸存,傳世至今。因在地下埋藏時間較久,受潮較為嚴重,取出后一翻即破,都不敢再翻動了。 貴陽《馬氏族譜》系清同治十二年(1873)馬春暉的手抄本,現殘存117個頁面,每個頁面規格寬約15厘米、高約24厘米,質地為白綿紙,已泛黃且有水浸痕跡。折疊、紙捻裝訂,封面、封底缺失。該譜內容有明萬歷元年(1573)馬應鐘、馬武卿、舜卿撰寫的序言(殘缺較多);崇禎六年(1633)馬文卿序文;郭子章《明勅封文林郎山西監察道御史騰海馬公墓志銘》;戴燝《明誥封太孺人馬李氏墓志銘》;馬文卿守城詩六首;馬士英時年八歲游黔省東門外石船題詩;馬氏家族楹聯;馬家寺鑄鐘銘文;修葺馬家寺廟碑記;馬氏字派;一至九世祖及文卿、明卿分房紀傳(至十七世)及抄譜后記(殘缺較重)。該譜始修于明萬歷元年(1573),續修于崇禎六年(1633),三修于清嘉慶十三年(1808),系由馬氏第十二世孫馬瑜(號原仆)、十三世孫馬天池(字云漢)等人所撰修。世序中子嗣、生卒、葬地及武職(貴州衛百戶、衛指揮使)承襲記錄完整。但此抄本存在著許多明顯的誤錄漏抄之處,整理時可以校補??傊?,《馬氏族譜》是一部珍貴的貴州歷史文獻,它的現身,填補了貴陽馬文卿、馬士英家族史研究的空白。
補史之缺,正史之誤
一、馬士英將門世家及軍籍身份的確認
根據《馬氏家譜》記載:馬氏的先祖為馬服君,后傳為伏波將軍馬援,由陜西扶風遷徙,最后入居儀征。故有郭子章“馬氏之先,佻于馬服。文稱季長,絳紗棫樸。武有伏波,邊郡田牧。著于淮南,衍于貴筑”1之贊。
入黔一世祖馬成,由揚州府儀征縣大銅山以材官從軍,明洪武九年(1376)功升百戶,鎮守三澗堡,二十二年(1389)九月隨軍平定滇黔,官指揮僉事。
二世祖馬俊,承襲父職,洪武二十六年(1393)調貴州衛任指揮僉事,駐守谷七堡(后名馬官,今修文縣龍場鎮馬官村),生二子:麟、忠。
三世祖馬忠,承襲父職,天順四年(1460)征獅子硐有功,八年(1464)回貴州衛,實授衛指揮使。生三子:智、諒、讓;馬麟,亦承襲百戶。
四世祖馬智,承襲父職,生一子:聰;馬諒,字樂閑,生一子:全。
五世祖馬聰,成化五年(1469)襲貴州衛指揮使,弘治十三年(1500)五月病故。生有一子:祥;馬諒之子馬全,承襲百戶,生二子:楨、福。
六世祖馬祥,承襲父職,正德九年(1514)十月十四日在任病故,無親男胞弟,由嫡堂弟馬楨于嘉靖三年(1524)八月承襲貴州衛指揮僉事,赴京承襲途中病故。其職又由胞弟馬福承襲,封昭勇將軍,妻顧氏,封淑人。生二子:應龍、云龍。
七世祖馬應龍,字騰江,嘉靖三十八年(1559)欽準襲替父職,仍授衛指揮僉事,授懷遠將軍,生四子:武卿、舜卿、晉官、幺官。天啟二年(1622)二月,馬應龍子嗣被土司安邦彥兵圍貴陽城中,舉家餓死絕嗣。馬云龍,廩生,生六子:禹卿、文卿、漢卿、明卿、鼎卿、臺卿。
八世祖馬武卿,襲指揮使;馬舜卿,隆慶六年(1572)七月襲替父職衛指揮僉事;馬禹卿,任姚關守備;馬文卿、明卿習儒業,入仕為宦。
九世祖馬士魁,襲指揮使;馬士鮫,官長寧守備。
馬氏武職,一直承襲到馬文卿之孫、馬士升之子、第十世馬海籌。
有關地方志對馬氏武職的記載:萬歷《貴州通志》載:“(貴州衛)指揮使馬成,直隸儀征人,充先鋒,洪武九年功升百戶。二十六年男俊調本衛。成化四年五世孫聰,以先世功,歷升署指揮使,沿逢樂襲。”1在萬歷四十五年(1617)《馬家寺鑄鐘銘文》中,有“貴州衛指揮使馬逢樂”之載。
道光《貴陽府志·職官表》載:“貴州衛指揮使:隆慶朝,馬福,其先南直人,不知以何功授指揮使,六傳至福。萬歷朝,馬應龍,福子。天啟朝,馬禹卿,應龍弟云龍子?!?
《貴陽府志·行武出身表》載:“修文自行武起家,為都督者:馬士杰、馬羲鐮,二人皆明代。為總兵者:馬羲錫、陳富(官山海關總兵,二人皆明代)……為守備者:馬羲鏘、陳美卿(官定廣副總兵,二人皆明代)。為守備者:馬士鮫(明代)?!?該記載中的馬士杰為馬明卿第五子,誥授榮祿大夫,生二子:鐮、鏘;馬士鮫為馬文卿第七子,任長寧守備;馬羲鐮、馬羲鏘、馬羲錫,應為馬鐮、馬鏘、馬錫名中加了馬氏“羲”字輩而已。馬士英系馬明卿第四子,馬錫又為馬士英次子。
而埋葬于馬家寺附近華陰洞石墓墳(《馬氏族譜》稱之為“金盆穴”)馬氏古墓群中的“高祖勇略將軍伯馭馬公墓”,根據碑文上鐫刻的子嗣“男德元、德貞”推證,為官至都督的馬鐮之墓?!懊髡a封太淑人馬母越氏墓”,也就是馬臺卿次子馬士美之妻越氏墓地,越氏為南明時河南巡撫越其杰族妹。在明清時期,貴陽名門顧、馬、許、越、潘、李、周、章、楊等軍屯后裔均有互為姻親之誼。
地方志對馬氏武職的記載,絕對沒有《馬氏族譜》記載詳明。馬士英因出身將門,系貴州衛軍籍。同時,馬士英的堂兄子侄多為世襲武職,故在其他史載中馬士英身邊多有“黔兵”身影存在。
二、馬家寺的修建與馬氏家族的興衰
馬氏棄武習儒自馬云龍始。馬云龍,字翔高,號騰海?!肮曃慕蹋谡b讀,沉研精義,年方弱冠,食廩膠庠,數入棘園累蹶,逐絕念名場?!辟F州巡撫郭子章為其撰墓志(見附錄2)。其妻李氏,封孺人,葬于省城北門小宅吉,貴州布政司右參議戴燝撰有墓志(見附錄1)。馬氏科第崛起又自文卿兄弟始。馬文卿,字瑞符,萬歷十三年(1585)舉人,恩選懷柔縣教諭。萬歷二十年(1592)進士,翰林院庶吉士,歷官巡按御史、山西道監察御史,巡按直隸、廣東,二十七年(1599)告致歸里,卒于崇禎十三年(1640),享年八十四,葬阿栗寨壽山(《貴陽府志·古城地圖記》誤載為石鞍寨)。生有八子:即士哲、士升、士睿、士鯤、士鵬、士莊、士鮫、士藎。馬明卿,字玉臺,萬歷十六年(1588)舉人,二十四年(1596)任陜西華陰縣令,二十九年(1601)丁父憂回籍,三十年(1602)任四川雅州知州,后擢升晉寧太守,享年八十六。馬士英,字瑤草,萬歷四十三年(1615)舉人,四十四年(1616)會魁,四十七年(1619)進士。明萬歷年間,馬氏“一門三舉人兩進士”,可謂光耀閭里,榮極一時。 有了榮耀的身份和地位,自然要回鄉建宗祠、修祖墳,光宗耀祖。馬氏四世祖馬全,居住于貴陽城北麥架下寨。馬全之子馬福卸職后,偕夫人顧氏定居斯地。馬福,字蘷南,“握衛符授昭勇將軍三十余載,晚而喜佛,好行陰德,偕妻室顧淑人于茲土結茅庵三楹,茹素修持。每歲囤積,悉以濟鄉里生計不及給者,好善樂施數十年。”明萬歷四十年(1612),馬文卿、馬明卿兄弟在其祖父母所建茅庵的基礎上,建造廟宇,創立祠堂,更名為馬家寺。當年,建有大殿三間,左右廂房各三間,另建祠堂三間,奉祀歷代先人,招僧焚獻,相沿不替。明亡以后,馬氏家族隨著馬士英的敗亡而家道中落,祠宇年久失修而風雨飄搖??滴跷迨荒辏?712),馬氏家族得到馬德超之女、詹事府詹事周漁璜之妻(淑人馬氏)捐金三十馀兩資助,重新作了修葺。清同治年間毀于“何二王之亂”(何德勝農民起義)的兵燹戰火之中,成為一片廢墟,如今馬家寺銘文鐘及修葺碑記早已不見蹤影。明崇禎年間,馬文卿還組織修建貴陽觀風臺(原名饅頭山、曬經坡)、宅溪(宅吉)、修文馬官問道園、石鞍寨起龍山等處祖墓墳塋,并在城東漁梁河畔阿栗下寨壽山卜建生基。
《貴陽府志》載:“馬家寺寨,在(貴陽)城北四十里。原名麥架下寨,因萬歷四十年馬文卿建寺,更名焉。”;“馬家寺,在馬家寺寨后,有將軍殿、金剛臺,里人馬文卿兄弟建?!?這也許就是馬家寺被毀前的記錄。
隨著南明弘光政權的敗亡,貴陽馬氏家族失去昔日的輝煌,在有清一代再沒有出現與之相埒的達官顯貴。馬文卿之孫馬羲浩(字河宗),以貴陽府定番州籍中康熙二十七年(1688)舉人,任巴陵、碭山知縣。而羲浩之孫馬瑹,乾隆七年(1742)進士,官湖北棗陽知縣。馬明卿之重孫馬德潤,康熙五十六年(1717)舉人,官威寧教諭。德潤胞侄馬琳(字玉山),康熙五十九年(1720)舉人,官江西德和知縣。但《馬氏家譜》在馬羲浩傳紀中,錄有其侄婿周漁璜賀其赴任詩二首,詩曰:“畫舸湖南去,官閑事事幽。山川縻子國,煙雨岳陽樓。鈞天乘夜發,窗外看漁舟。 老濞爭衡地,魚龍水氣腥。廿年烽火斷,千里稻田青。水驛通吳會,云帆滿洞庭。恩波流處遠,更讀紀功銘。”周漁璜《桐埜詩集》中,《送馬河宗令巴陵二首》與此詩有幾句差異,2可能周詩付梓時有所改動。
《馬氏族譜》對馬士升的記載為:“文卿公子諱士升,貴陽府貢生,壽六十。妻周氏,葬觀風臺。生一子:?;I”。對馬錫、馬鑾的記載:“士英公子鑾,字伯和,庠生,襲尚寶司丞。妻謝氏,子:德淵、德灝?!?“次子錫,字仲藩,官總兵。妻劉二。德淦過劉狀元家,曹氏,子慶景,繼后還宗,不知派序。”但對馬?;I,馬德淵、德灝,馬德淦之后俱無記載,說明該輩早已離開貴州而蹤跡不詳?!顿F陽府志》明耆舊傳中“明陳湯二馬吳傳”,有馬氏云龍、禹卿、文卿、士升、羲浩的簡要敘述。馬士升在《貴州通志》有傳,《黔詩紀略》錄其詩一首,并有傳證。馬鑾,陳田《明詩紀事》載其詩二首,并有小傳。另外,馬士英胞妹(陜妹)之夫李章玉(平奢安之役罹內莊之難的鄧州知州、貴陽人李國棟第三子),曾任鳳陽總督馬士英軍中監紀官,崇禎十六年(1643)初奉命回黔,招募黔兵赴鳳陽護衛皇陵,中途改道徽州,被徽州紳民誤認為流賊,遭到圍擊,所募黔兵損失七百人。后李章玉隨馬士英入朝,任弘光朝職方郎,弘光王朝覆滅而回黔,終老貴陽。馬士英女婿章爾珮,字琳友,明崇禎十五年(1642)舉人,清順治十六年(1659)官云南澂江知府,后任金滄道副使,其子嗣居住于貴陽城北竇官堡。又據江西寧都《珍溪東山謝氏族譜》記載:謝士章(原名陳士章,以貴州普安州籍入仕為宦,官至云南臨沅道參政,崇禎七年奉旨復謝姓)“副室熊氏,子謝復驥;女一,適同科進士馬士英三子”。根據《馬氏家譜》之載,馬士英并無三子,長子馬鑾妻謝氏,應為謝士章與副室熊氏之女。疑為謝氏譜將“長子”誤記為“三子”。
另外,貴陽附近馬堰(馬家寺)、都溪、蒼坡所居住的馬氏族人口頭傳述的入黔字派:“成俊忠諒、全福龍卿、士羲德履、天嗣國永、克宗尚賢、如存其學、作述開先、友之必正、登汝鴻年”與《馬氏家族》所載完全相符。十二世“履”字輩多為王字旁的單名,如馬玠、馬珣、馬璧、馬琳、馬瑹、馬瑜等。十三世“天”字輩以后字派,是清嘉慶年間三修族譜時所訂。如今,“尚”“賢”兩個字輩的族人居多。由于兩百余年沒有再續修家譜,雖然次世輩份明確無紊,但在馬氏族人中許多已分辨不清是馬文卿或是馬明卿支系的了,甚為遺憾。
三、對馬士英“螟蛉子”等說的徹底否定
清代署名“花村看行侍者”所錄《花村淡往》一書中云:“明末之袁崇煥、馬士英,兩重臣也。袁為弘光朝之大司馬,馬為崇禎朝之大柱國。袁系廣西梧州府藤縣人,己未科進士;馬為貴州貴陽府新貴縣人,丙辰中式,亦己未進士。馬之原產亦系藤縣,居同里,為北門街;生同歲,為辛卯年。馬年五齡,為販檳榔客馬姓者螟蛉而去,本姓李……馬則獨攬國柄,豎黨狎邪,肆貪導欲,喪身亡國之事,故蹈無忌,言之污口,筆之污史。未及一年,豕突鼠竄,逃過浙東,為福建亂兵活剝其皮,以代天誅……但袁馬二人,本無奸謀惡術,辣手剛腸,如杞、檜諸兇,惟是手長智短,耳軟眼瞎,酒色貨利而己?!?此說被許多研究馬士英的學者所采信。
而《馬氏族譜》馬明卿、馬士英的記載則為:“云龍公四子諱明卿……誥授光祿大夫,太仆寺少卿,壽六十九。配妻曹氏,贈一品夫人。繼配房氏,誥封一品夫人,生萬歷五年,卒康熙元年壬寅七月十七日,壽八十六歲,葬觀風臺。生八子:士元、士甲、士奇、士英、士杰、士望、士偉、士雄。”“明卿公四子諱士英,字瑤草,萬歷乙卯舉人,丙辰會魁,己未進士,官江南戶部主事,遷河南府知府,升北直兵備道,隨升宣化府巡撫,起鳳陽總督,兵部右侍郎兼都察院右僉都御史,入武英殿大學士,功封太保。生萬歷丙申年,卒順治丁亥,葬于福建寧安縣大佛廟坎下。妻周夫人,葬于江南,生二子:曰鑾、曰錫?!保üP者注:馬士英家傳中:“瑤草”誤錄為“瑤章”;查福建無寧安縣,僅有寧化縣,疑為“寧化”誤錄為“寧安”,“化”字與“安”字易誤識)。 馬士英是馬明卿八子中行四,前有兄士元、士甲、士奇,后有弟士杰、士望、士偉、士雄。且馬明卿歷官與廣西毫無任何糾葛,又與“販檳榔客馬姓”有何關系?從何“螟蛉”而來?根據貴陽民間收養兒子的習俗,夫妻結婚多年無生育能力或生育的全是女孩,一般是以其夫兄弟(或堂兄弟)之子為“過繼”,叫“承嗣子”,可入譜為嗣。其次則是收養他人之子,叫“抱養兒”,因有“三代還宗”之俗,不可列入收養人之家譜。其三是隨母改嫁的“隨娘兒”,亦有“三代還宗”之俗,亦不能進入繼父家譜。且馬明卿兄弟子侄眾多,不可能去收養他人之子。計六奇所云馬士英“螟蛉子”,是無根據的謬傳。
同時,馬士英的生年在《明史·馬士英傳》等史料中從未出現過,后人多沿用計六奇:馬士英與袁崇煥“又同辛卯年(1591)生”之謬說。而族譜記載則為:馬士英生于明萬歷丙申(即二十四年,1596),卒于清順治丁亥(即順治四年,南明永歷元年,1647),壽五十一。
有關馬士英的生卒、死事及葬地,眾說紛紜,史無確載?!恶R氏族譜》中馬士英的記傳,其科舉、歷官、爵位記載都是準確的,若族人手中無遺存資料是不可能做到的。雖未述及其死事,亦為馬士英研究提供一些可靠線索。值得注意的是,馬士英死于順治四年(1647),“葬于福建寧化大佛廟坎下”,這也許是馬士英“披剃為僧”“為清軍擒戮”“歿后僧收其骨,得固子二十馀”、葬身“大佛廟坎下”之結局,不知當地史志有無片言之載。馬士英死亡時間、葬身地之說,應該是馬氏后人有所依據而載入族譜的,值得采信。
四、《馬氏家譜》對地方史事文征的補充
《馬氏家譜》中,郭子章《明勅封文林郎山西監察道御史騰海馬公墓志銘》一文及志石的再現,說明道光《貴陽府志》在撰修之時,曾搜集到馬氏家族提供的文稿,為避諱馬士英之“惡”,付梓面世時確實把“馬士英”之名刪除了。
“馬明卿,字玉臺、四川雅州知州”及馬士英“生萬歷丙申年(1596)”“萬歷乙卯(1615年)舉人”的記載,印證了李先耕教授“馬士英字沖然”的考證之確。因馬明卿的字和馬士英生年鮮為人知。鐘惺《壽馬太公序》中,“予乙卯以使職承乏出典黔試。中式者,今南民部馬沖然最少,甫弱冠耳?!?,當年馬士英中舉,虛歲二十?!皼_然尊公刺使玉臺先生”,即指馬明卿。古代民間有稱字之俗,以示師友間的尊重。刺史即為知州別稱。因此,馬士英,字沖然,又字瑤草,才是完整的名字。
《馬氏家譜》中,錄存《士英公八歲游黔省東門外石船題》詩曰:“寂寂青沙里,何人戲石船?狂風吹不動,任從鳥□□?!闭f明馬士英聰明早慧,八歲能詩,才氣橫溢?!妒坑⒐獾撍氯钤VT公春日居集園亭作》詩曰:“幽居山水石,苔徑不知荒。偶得高人過,共欣初日長。煙柔春后柳,風薄夜來霜。萬里橋西客,情深寄草堂。 若不因時樂,徒然與世疏。隨貧具雞黍,擇客鑒圖書。醉飽風煙外,逍遙放逐馀。郁郁亭半月,坐看幾盈虛。”反映當年馬士英同阮大鋮在罷官賦閑中的私誼惺惜之情。因馬士英的詩作存世稀少,傳存下來甚為珍貴。
明天啟二年(1622)二月至十二月,叛明貴州土司兵圍省會貴陽,貴陽官民同仇敵愾,誓死堅守,城內糧絕,食人炊骨的慘烈之況,除了被圍城中的官紳潘潤民留下數首詩歌描述之外,他人詩作并不多見?!恶R氏家譜》錄存了馬文卿守城詩六首,實為滄海遺珠?!恶R氏族譜》記載:“天啟二年,值安酋圍城之變,除先捐二千金助餉外,又派養鎮筸兵十六名,凡六月而止,后捐白米一百石,餉銀二千兩,且每日造飯抬酒上城,送官賞兵,不計其數。至八月本府兩公到宅,又派白米八十馀石,草米六百,稱后各衙門簿籍計捐餉人戶外,開御史公名下捐過銀一萬六千三百有零,大約圍城米價并算在內也。以致舉家饑而就死,七世祖應龍絕支。解圍后五家竟存高祖御史公、叔祖玉臺并曾輩數人而己。此高祖老年親筆遺訓,并曾祖輩目擊口頌受者也。公藎忠報國,世之罕有,享年八十有四。”深受其害而幸存的潘、馬等姓人戶對此刻骨銘心。當年,堅決反對貴州巡撫朱燮元對叛逆土司安氏的招撫,以致崇禎三年(1630)三月爆發了貴陽紳民毆斃安氏使者事件。朱燮元在《回奏訪查蘇按院疏》中云:“因漢把左之賓等來議款,鄉官則有馬文卿、潘潤民、楊秉鐸暨生員鄉耆赴院控詞。初非有意哄也,俄而千人、俄而萬人,隨打死玀賊七名,囂凌于直指之堂,揚其波數其事,移時跪向北闕大叫:‘黃金有靈,蒼生無主?!下曂纯蕖H顼L霆之振大壑,遠邇辟易,勢甚猖獗。向非皇威懾服,則貴陽又成喋血乾坤矣。為之罷市者三日,稍間督臣捕胡朝棟等六人戮于市,出示招安,法不當如是乎……今黔事以殺人論抵是矣。其撲殺者,乃夷也、敵也,非人也。若以喧華論,按臣固有傷心之痛,士民各抱難窮之隱……”2。
馬文卿《守城詩》六首,彌補了地方史事文征之缺。其詩曰:
天朝浩蕩遍邊疆,蠢爾烏蠻擅跳踉。烽火連霄迷白晝,干戈徂夏起東皇。朱提散盡無馀物,阿堵全輸有蔽嚢。婦子凋殘恒北望,天威咫尺莫徬徨。
青山白骨亂紅塵,效死還馀擊楫人。河上逍遙空負國,掌中籌畫已如神。投醪為鼓從王氣,獻猷終須御侮臣。誰仗天威驅小丑,不知何事方逡巡。
孤城降幟肯教懸,十月支撐大義全。豈是綸巾擒孟獲,頓令草木走苻堅。病中骨肉向能保,亂后滄桑亦可憐。欲問天陰鬼哭夜,何人更賦返魂篇。
猘犬猖狂虐焰橫,城頭鼓角送悲聲。況當羅雀無由日,莫保親疏共此生。餓死冰魂饒磊砢,窮時大節倍崢嶸。應知泉壤凄涼后,青史猶能著姓名。
朝朝焚禱待龍驤,不見貔貅下夜郎。編戶倒懸嗟命絕,縉紳減食助軍糧。黑云起處千骸爨,瘴霧迷時百骨傷。竚聽圣朝隆將帥,稔知一怒凈巖疆。
城中何所有,炊骨已如山。父子仳離日,室家保聚艱。臺城悲一餓,庚癸淚頻潛。誰屈丈夫節,南冠向百蠻。
附錄1:明誥封太孺人馬李氏墓【志銘】
貴州布政使司右參議兼按察司監察御史戴燝頓首拜撰
太仆寺寺副李公石川之女,封御史馬公騰海之婦也。七德含章,三從稟訓,結褵著姓,作嬪文儒。孝事翁姑,克勤洗盥之節;敬共夫子,則修佩悅之容。仁惠以睦閨閫,肅穆以承禴祀。惟工深絲麻,素藝殫織纴,且以禮備蘋蘩,宜其家室者也。封公雅以經術自負,而難與造物角奇,家計漸落,食指益伙。孺人茹苦自甘,拆節為儉,縞衣操作,詎侈綺紈之供,蔬食盤飱,寧厭粱肉之奉;賓客稱其治辦,娣姒法其憂勤。詩頌戴媯,傳美鐘姬,以今思古,殆無以過。壸職既修,母儀尤著。篝燈紡績,丙夜營營,和丸課讀,誦聲朗朗。以□次君及叔子,息心外戲,壹意下帷。丹靈之價不渝,【青】云之期直上。乙酉、戊子先后聯登,二難并美。迨乎壬辰,次公三對天人之第,雙懸日月之明,龍鸞帝室,魚雅承明,受筆札于尚書,窺圖籍于閟府。已而乘驄都下,代狩嶺南,慷慨批鱗,從容攬轡,豪右凜其風稜,萌藜沐其膏潤。叔子先令華陰,繼次雅州,晨鳥知警,春雉能訓,兩地有召杜之歌,百年著荗棠之績。夫豈惟封翁式谷之美,抑亦我孺人義方之貽也。惟時輶軒過里,偕伯仲以承歡;醁醑盈觴,聯蘭玉而競秀。南荊之樹五百,東海之桃三千,朔其慶者,匪偶然也。無何封公溘焉中棄,孺人痛不欲生。諸子慰于堂奧,仲叔解其絓組。溫清之美,養視三公;菽水之調,甘逾五鼎。循陔之齒不衰,時粥之人未老。躋壽八襄,斂箕裘五,斯人間之至樂,為壸內所稀睹者哉。孰時德府,遽霄慈顏,卷翟茀而弗留,謝魚軒而長往。承家執法,在侍司儀,視舍則兒孫繞室,屬纊則袒括蒲前,生榮死哀,亦懷何恨?惟拊育之勤,斯故悲憂之儷至耳。孺人性資婉靜,德宇端莊,頻笑不侵,跬步不閾。兄蒙亨為郡守,祿養二親,施及弟妹。孺人惟守□荊素,不屑紛華。封公豪邁負氣,孺人柔順曲承。然念仲卿之食貧,勤樂羊以出舍,未始不泣衣正言,斷機效警,撫養哲嗣,克成國器。至侍食告誡,臨發叮嚀,每期國事,以如家望,臣心之似水。井臼箕箒,不憚躬操,庋閣揮揓,宿鑰必固。至若族戚咸獲窮乏見告,則撫恤之屢加,無幾微之德色。蓋貞而能介,順而能規,慈而能惠,儉而能施,女德備矣,地道光矣,以德全昌,不亦宜乎!孺人生嘉靖乙未年正月十六午,卒萬歷乙卯八月初三日申,壽八十有一。生丈夫子五:長禹卿,襲萬戶侯,配李氏;次侍御史文卿,萬歷乙酉中試,壬辰進士,改庶吉士,配張氏,封孺人;次漢卿,配李氏,繼室陳氏;明卿,戊子中試,補陜西華【陰】縣知縣,升四川知州,配曹氏,繼室房氏;次鼎卿,配熊氏。以上俱孺人出。又側室郭,子臺卿,配宋氏。男孫十六,重孫五。為禹卿出,曰士達,襲職萬戶侯。為文卿出,曰士升,廩生,妻周氏;曰士哲,庠生,妻陳氏;士睿,妻許氏;士寬,妻張氏;士莊幼,楊氏。為漢卿出,曰士鰲,妻袁氏;士蛟;三弟。為明卿出,曰士英,萬歷乙卯舉人,丙辰會魁,妻周氏;士杰,妻吳氏;士偉幼。為鼎卿出,曰士奇,妻王氏。重孫男三,孫八。侍御史兄弟卜宅溪之原而窀穸焉。是月廿二日,侍御公傷悲杯棬之永絕,痛魂莫返,欲圖不朽,以報所天,手狀請銘于疇昔,備立嶺東,在公宇下,余家小院。公風少五,字曰士英,新頌賢書,則余所刮目也。通德之雅,意不敢辭,用綴谫陋,聊存徽德云,【銘】曰: 案舉前,迪爾子,玉雙聯。宜爾家,令問宣。繁爾孫,惟爾全。福有五,誰爾先。山此文,斯萬年。
附錄2:馬騰海墓志銘志石銘文
明勅封文林郎、山西道監察御史、騰海馬公墓志銘
賜進士出身、通議大夫、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奉勅巡撫貴州、提督軍務兼制湖北、湖南、川東等處地方、泰和郭子章撰。
賜進士出身、中憲大夫、云南按察司副使、前陜西道監察御史、郡人許一德篆。
賜進士出身、征仕郎、翰林院國史檢討、新添丘禾實書。
萬歷巳亥夏四月,播事急,上趣子章入黔。至則日坐蘭錡中,搜兵甲,練車徒,亡暇與縉紳先生游。比播平過,不自量裁《黔記》,思得長者孰八番七星故,一叩宛委,分其朱紫?;蚋嬗柙唬骸胺庵否R騰海公,沉研精義,剖發異聞,彼方寸中,皆孔璧、汲冢也。而縮武郊落,不一入阛阓。”予曰:“行,且往見之?!蓖龊?,聞公病;又亡何,聞公赴。予憮然曰:“斯人也,所謂名可得聞,身不可得見,非耶?”
已,仲子柱史君,叔子晉寧守,持予同年許觀察公《狀》來乞《銘》,余固辭不獲。
按《狀》:公諱云龍,字翔高。其先淮南人,國初始祖成從戎至黔,遂為黔人。六傳至昭勇將軍福,握衛符三十季,衛政肅舉。晚辭榮學褝,筑精舍楗戶修持。生子二:長應龍,襲祖爵;次即公。少端慧,昭勇公甚愛之。弱冠為郡諸生,每試輒高等。數入棘闈,婁蹶,則嘆曰:“鵜志在水,鴷志在木,吾志故有在矣。世莫吾知,吾將游神莫競之林,存心無營之室,惡能棲蝸附蜹于稠鬧乎?”。乃挈孺人幼子卜筑于城北谷七堡止焉。長桐大穗為肆,溪翁牧子為友,彩云淡煙為幄,鶗鳩澤雉為倡和,冥靈、大椿、女貞、文杏為芘蔭,丹砂、怪石、梧丘、素竹為嬉玩。足不履城堙,口不道世故。家藏書充棟,間于理數、堪輿諸帙一涉獵焉。
比諸子稍長,立之庭而誥之曰:“而謂而翁果哉,吾世守先人書,而輩偃卬弋釣其中,經緯蹊徑,稍不迷矣。頋吾家起介胄,黔左羅右,苖而偃武與力,將何以佐緩急,猶捄火者然,或提盆榼,或挈瓶盂,方圓異器,名質相乖;至于盛水滅火,功亦齊焉。文以華國,武以凌敵,趨舍殊律,為績平焉。長可騎射,讀《孫》《吳》《尉繚》書,仲叔可辨博辭秇,讀孔、孟、周、程書。”已,仲子、叔子相繼舉于鄉。萬歷壬辰,仲子成進士,讀書中秘。長子以西陲多故,公趍之逞,以戰功拜爵。
仲子拜柱史,奉公暨孺人之長安邸中就養。公至逾月,誦謝元暉詩曰:“誰能久京洛,緇塵染素衣!”竟先孺人歸。柱史奉命按嶺南,過家,為公壽。公曰:“‘此方多寶玉,慎勿厭清貧?!羧擞浿印!敝肺ㄎ?。在嶺南奏績最,封公如柱史官。公服薦服北向叩頭畢,語人曰:“枯體變為榮體,榮體故是枯體;縷體變為絲體,絲體故是縷體。何以別焉?所不敢不服者,主恩也?!?
叔子令華陰,則又孜孜乎單父中牟不置口,曰:“孺子邀仙掌石月之霛,主于其國,為藍田玉,毋為華山。”叔子唯唯。
黔自夜郎喪亂,師行棘生,公發囷飯饑,掩骼瘞枯,有昭勇公風。公年六十,柱史以兄在行間,弟在少華,不敢離子舍出補官。公亦安之。亡何病,病以萬歷辛丑十有一月廿七日卒,距所生得年六十有四。柱史兄弟筮甲辰四月初四日窆公于起龍山之陽。
公元配李氏,封孺人。子男六:長禹卿,娶李氏;次文卿,即柱史,娶千戶張東恒女;三漢卿,娶李氏;四明卿,即晉寧守,娶曹氏,継房氏;五鼎卿,娶吳氏;六臺卿,尚幼,未娶。孫男十二,孫女六:禹卿子士魁,娶李氏;女官妹,適指揮應襲劉鼎;壽妹,適指揮顧從新。文卿子士弘,聘周知縣女;士毅,聘陳學博女;士衡,未聘;女吉妹,未許聘;御妹,許聘楊學博次男。漢卿子士鰲,娶楊學博女。明卿子士甲,聘劉中丞孫女;士英,聘周春元女;士杰、士望俱未聘;女舉妹,適越郡丞次男、廩生其杰;陜妹,許聘李知縣三男。鼎卿子士良,娶李氏;同生,聘王氏;科第,未聘。
予故交歡柱史,重以許觀察命,乃為之銘。
銘曰:馬氏之先,佻于馬服。文稱季長,絳紗掝樸。武有伏波,邊郡田牧。著于淮南,衍于貴筑。昭勇折沖,文林詒谷。厥才猶龍,厥門則鹿。富水之干,高連之麓。詩書為耘,身心為鵠。庭誥嗣君,武雄文足。長也提劍,仲叔連谷。鳴琴仙掌,校書天祿。柱史奏最,馳恩淑郁。公服更薦,而心如璞。漁樵爭席,云霞布幄。赴來谷七,數逅百六。佳城郁郁,崇山矗矗。百千萬萬年,克綏后祿。
【筆者注】
1、【】號內文字,根據譜傳徑補?!鯙樵埲敝?,無參照文本可補。
2、戴燝,字享榮,福建漳州府長泰縣人。明萬歷十四年(1586)進士,歷任沂州道員、廣東、貴州、松潘參議、監察御史等職。以平定“奢酋之變”功,升四川按察使,卒于官。在貴州、四川任職時頗有建樹,且工于詩文,為“漳州七才子”之一,有“詞林宗工”之譽,文章為世人所重。著有詩文集行世?!顿F陽府志·明貴州按察司長貳世表》載:“神宗萬歷朝,提督學政、驛傳清軍副使:戴燝,福建進士,任提學?!?
3、新發現的《馬騰海墓志銘》,志石正方形規格長寬90厘米,厚13厘米,有蓋,規格亦同,青石質。志蓋篆書“明勅封文林郎山西道監察御史騰海馬公墓志銘”20字。豎排5行,每行4字。志文楷書,豎刻40行,每行38字不等。志石志蓋保存完好。
責任編輯:黃萬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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