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花扶柳而來（外一章）

來源:用戶上傳      作者: 李明月

　　我從未知的遙遠走來，又向未知的遙遠走去。
　　現在，我快樂地游動著，我是一條地下河水的小盲魚，我不需要眼睛。不需要方向。
　　我鮮活地在黑暗中，像一道道閃電，我的呼吸是一串串美麗的氣泡。這些氣泡一定是紅色的，不，它還會變藍，變綠，變黃……像我彩色的內心，像一朵朵在田野上開放的花。像太陽七彩的光。盡管我沒有見過這些，這些都是外婆講的神話。但我相信，就像我相信自己現在的心情。
　　我不想知道我究竟是怎么來到這里，我只想現在――生命就像一朵花的開放，天上就出現了彩虹，一個鳥卵的破殼，大海就會驚濤拍岸，蜜蜂嗡嗡的一個夏天。一只蟬從地下飛上陽光枝頭，一個音符的飄散，那頭酣睡幾個世紀的大白熊就要睜開了眼睛……
　　多好啊!我被自己美好陶醉著：
　　我穿花扶柳而來：
　　我在一片葉脈上走著，
　　我在一滴水里走著，
　　我在你多情的睫毛上走著，
　　我在小草的根須里走著，
　　我從一顆星走近另一顆星，
　　我在你給我寫的一首情詩上走著，
　　……
　　我快樂著，享受著，都是因為你的幾千年的那句隱語。
　　我從未知的遙遠走來，又向未知的遙遠走去。
　　你也從未知的遙遠走來，又向未知的遙遠走去。
　　我們在看不到對方的地方，在內心能感受對方的地方結伴同行……
　　
　　局　外
　　
　　我在飛機上，小窗外一片黑暗，夜晚的飛行，仿佛時間在靜止之中，是一根細細的絲線，把我吊起。
　　一顆流星劃火柴般在夜空一閃，那些星星，比地球還要大的星星，它們在飛機的頭頂，一閃一閃地，在墜落中一閃。
　　一轉頭，我身邊那個活生生的人，成了一個完整的骨架，一個個都緊緊地系著安全帶的骨架。
　　飛機上的人在我的視線中一個個地成了骨架……
　　這時，聽到了一些聲音：“你看剛才的美人，現在你看見什么？”
　　“是啊!時間讓美不再存在?！?
　　“時間真公正，現在美人和我們沒兩樣了！”
　　……
　　好像它們在議論我，我現在也和他們一樣嗎?那我……
　　我照了一下窗子――一個骷髏!我聞到了我的衣服腐爛的氣息，我的血肉已經風干，只有一顆心還牢記著過去的傷心事：
　　我第一次以旁觀的姿態，成為自己的局外人。
　　居然像預言般地應驗了。
　　那么：誰在誰的掌握之中，誰在誰的深淵之中?
　　已經不重要了，從前那么重要的事情，現在，無關緊要了。
　　還是心安理得地坐好，檢查一下安全帶有沒有系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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