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擴張與農民土地價值觀念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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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采用質性研究方法,運用無結構式訪談法和觀察法對南京城郊G村進行調查,以農民和土地關系為切入點,闡述了城市擴張與農民土地價值觀念變化的內在關聯。研究發現,城郊農民的“鄉土情結”淡化,土地成為無奈的謀生手段,可替代性極強;城市擴張早期,土地價值觀念多元分化,表現為傳統土地為本型、土地兼業型、土地脫離型、土地保障型和土地財富型并存。這與其帶來的經濟意識、轉移就業、市民傾向、面子觀念、“農民農”現象緊密相關;隨著城市擴張加劇,特別是土地征收的到來,城郊農民的土地親和性將空前加強,土地價值觀念也相對趨同,表現為土地的物權與資本意識凸顯,而非傳統鄉土情結意識回歸。
關鍵詞:農民;城市擴張;土地價值觀念;鄉土情結;物權觀念
中圖分類號:F321.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0439-8114(2019)04-0114-06
Abstract: Using the property research paradigm, the unstructured interview method and the observation method were used to investigate G village in the suburb of nanjing. Based on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farmers and land,the internal relationship between urban expansion and the change of farmers' land values was expounded. The analysis found that the “village complex” of the suburban peasants had faded, and the land has became a helpless means of livelihood. It was also highly substitutable. In the early stage of urban expansion, their land values were diversified and represented as traditional land-based and land-based land separation type (indifferent type), land security type and land wealth type coexist. This was closely related to the economic awareness, transfer of employment, citizen orientation, face concept, and “farmers” phenomenon brought about by urban expansion. With the intensification of urban expansion, especially the arrival of land acquisition, the land affinity of suburban farmers would be unprecedented. Strengthening, the concept of land values is also relatively convergent, which was reflected in the fact that the property rights and capital awareness of the land are prominent, rather than the return of the traditional rural complex.
Key words: farmers; urban expansion; land values; local complex; concept of property rights
土地是中國農村一切問題的根本,而農民與土地的關系及變化透視著農村社會的獨特結構和轉型發展[1]。費孝通[2]闡述了傳統中國農民、土地和社會的關系——從基層上看中國社會是鄉土性的,在這里“土”字的基本內涵是泥土。對于農村人,土地有特別意義,農業不同于游牧業、工業或服務業,它直接取資于土地。所以靠種地謀生的人十分清楚土地的珍貴。
然而,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和工業化、城市化進程的推進,鄉土本色的格局有所改觀,而且不同地區之間差異明顯[3]。土地體現了鄉土社會的基本特色。在過去種地是全國絕大多數農民最基本的謀生方法,但是現在它的適用范圍縮減至部分時段、地區與人群,農民與土地的關系變得動態、多元,土地觀念也出現分化。比如,費孝通[4]對祿村和江村的比較發現,祿村是一個受現代商業影響較淺的內陸村莊,缺乏其他產業吸收更多勞動力,所以祿村經濟以農田為主,農田不但是維持農民生計的主要力量,也是農民利用勞動力的主要對象;而江村受現代商業影響較大,不僅水路交通便利,而且蠶絲業、運輸業等比較發達,所以脫離土地勞作的農民比較多。
相比其他農村地區的地理、經濟和人文,城郊農村有其獨特之處,至少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在地理上更接近城市中心,處于城市和農村的過渡地帶,基礎設施比較優越;在經濟上更趨向非農產業,處于二、三產業的輻射地帶,生計模式比較多元;在觀念上更加現代化,處于社會新思潮的外延地帶,市場意識比較發達;更為重要的是,在城市化快速推進的背景下,城郊農村往往難以逃脫被征收的命運[5,6]。以上特點決定了城郊農民的土地價值觀念可能不同?;诖?,本研究對城郊農民與土地關系狀況、城郊農民土地價值觀念的影響進行訪談調查,對城市擴張對農民土地價值觀念產生的變化進行探究,以期為該類型村莊農民土地價值觀念的實際情況提供樣版。 1 調查方法與G村概況
1.1 調查方法
采用質性研究方法對南京城郊G村進行數次調研,從而獲得相關分析資料。在具體實施過程中,主要使用無結構式訪談法和觀察法。其中,無結構式訪談法涉及的內容主要有:被訪者家庭成員的基本情況;被訪者個人及家庭的土地分配與擁有情況;被訪者個人及家庭的土地利用、保護情況;被訪者個人對土地的認知、情感;被訪者及家人對土地流轉、征收的看法和訴求等。觀察法主要獲得了村莊及周圍的地理環境,田、地的種植情況和宅基地的布局安排等。
1.2 南京城郊G村概況
G村是坐落在南京市江寧區祿口街道的一個小村落。從村莊外部環境來看,G村周圍環繞著若干自然村落,它們與G村一樣都是典型的城郊村落,比鄰城市中心。G村距離交通干線和市鎮中心均不遠,出行十分便利,它距離地鐵S1號線某停站點的直線距離為3.6 km,而地鐵S1號線連接城內其他地鐵路線;距離南京祿口機場的直線距離為2.0 km;距離最近市鎮中心的直線距離為2.8 km。同時,得益于城市擴張,G村周圍興建了一大批工廠,主要是機械加工類,比如汽車維修與配件廠;距離G村不遠的祿口街鎮也有許多服裝廠、石材廠、機械廠等,為周圍村民提供了大量就業機會。
G村現有120多戶,水田和旱地分別為20.67、5.33 hm2。由于地處亞熱帶季風性氣候,氣溫和降水條件較好,水田主要種植水稻,旱地種植芝麻、黃豆、蠶豆、油菜等。近年來,隨著城市發展,周圍工廠逐漸增多,G村掀起了務工風,大批中、青年陸續到廠里打工,土地基本都由老年人看管。同時因為征地水田比以往減少,形成20.67 hm2“剩余田”幾乎全被本地和外地的農戶承包。
1.3 訪談對象及家庭的基本情況
表1、表2被訪者基本信息和家庭信息顯示,從土地分配和擁有情況來看,G村農戶擁有的水田要多于旱地,家庭人均水田面積不足0.07 hm2,旱地面積為0.013~0.027 hm2。各家宅基地面積差別不大,占地約0.027 hm2,且多為“兩間兩層或三層”結構。從職業結構來看,G村農戶的非農化程度很高,幾乎每家都有人從事二、三產業,很少有人在家務農,而且他們大多數在附近的工廠上班。
2 城郊農民土地價值觀念分化與土地利用
土地在G村農民心中的地位和認知因人(戶)而異,具有復雜性和多樣性,進而影響著他們的土地利用方式和計劃。為了更好地勾勒G村農民當前的土地價值觀念,借鑒了韋伯的理想類型這一分析工具。理想類型是通過片面強調一個或幾個觀點,通過綜合許多散亂的、不連貫的、時有時無的、具體的、個別現象而形成的,至少有如下特點:理想類型是一種主觀建構,因此它永遠不會對應具體現實,總有所偏離;盡管理想類型是一種主觀建構,但并不是憑空虛構;理想類型并不試圖概括所有特點,具有一定抽象性[7]。這種理想的類型化概念有助于觀察、分析和解釋經驗現象,提供了一種較為明確的表達手段和比較技術。按照韋伯的理想類型法,設置問題“水田、旱地、宅基地哪個最重要”,通過訪談回答收集素材,經歸納分析大致可將G村農民的土地價值觀念概括為以下幾種類型。
2.1 傳統土地為本型
傳統土地為本型的農民將種地作為主要謀生手段,他們與土地關系密切,幾乎不脫離土地從事其他工作,精耕于自己的土地,同時他們還意識到土地對于當前生計的重要性,不愿意租給別人。G村該類農戶以中、老年人為主,他們自認為不識字,沒有其他技能,再加上年紀大了,只能種地。訪5、訪6、訪9是典型代表。
訪5鄧女士,68歲,身體較好,與丈夫在家種了0.150 hm2水田和0.007 hm2旱地,只種一季水稻,糧食是自己吃也不賣,家里人口多。
訪5認為:水田、旱地都很重要,自己沒文化,不識字,沒有其他技能,只能種地,本來家里0.13 hm2地也不想租出去,實在忙不過來,租出去總比荒著好,家里還有老人要照顧。
訪6王女士,62歲,身體健康,自己在家種了0.17 hm2地,只種一季水稻(丈夫在附近打零工,偶爾回來幫忙)。
訪6認為:水田重要,沒有田就沒有食物,因為自己沒有退休金,不愿出租,身體還健康,自己能種,如果以后干不動了,再考慮出租。
訪9劉女士,60歲,田種不動了,租給了安徽人,總比荒著好。村里有兩家外地承包戶,選擇租給了第一家,理由是第一家管得好,田種得好。
訪9認為:水田、旱地都很重要,種田就是為了吃飯。
對于傳統以農為本的農民,他們對土地的認知主要在于生產,部分關聯到生活的一部分,比如不種地沒事做。這與王小章[8]描述的“鄉土情結”不同,至少剝去了內涵其中的文化意味。G村幾乎沒人把土地當作祖業。
2.2 土地兼業型
土地兼業型是G村最為常見的一種。該類農民在附近工廠都找了一份非農工作,且以此為謀生手段,土地是必要的補充。他們很在意已有的非農工作,重視程度已超過了土地,與土地的關系一般,屬于“三分工一分土(地)”。在對G村的調查過程中發現,土地兼業型包括兩種形式:一種是“附近務工+種地”形式,另一種是“附近務工+種水田、旱地”形式。前一種占絕大多數,他們的土地要用來種菜,且都在家附近,種菜比較方便。后一種相對較少,其地也是用來種菜,同時還種了糧食作物,且樂意將“剩余田”出租。這一類型的典型代表是訪3、訪8。
訪3王先生,60歲,老伴已過世,兒子成家分出去了。在祿口街道一服裝廠做勤雜工,一年工作7個多月(4~11月),每月有1~2 d休息日,每天工作約8~9 h,不固定,廠里忙時會多些工作時間,閑時也可以早點回來。自己在家種了0.07 hm2水田,只種一季水稻作糧食,還種植少量蔬菜。 訪3認為:土地很重要,沒有水田或水田租出去了還可以買糧食吃,但地可以種菜,鄉下人不可能每天到街上去買菜吃,既不方便還多花錢,且沒有自己種的菜放心。
訪8邱女士,51歲,在附近齒輪廠上了近10年班。家中0.13 hm2田地已出租,沒有時間種,認為出租總比荒著好。旱地有0.007 hm2,就在房屋邊,自己種菜吃。
訪8認為:水田、旱地和房子都重要,房子要住,地也要留一些,要種點菜吃。
在該類型中,農民將重心放在務工上,但也沒有完全脫離土(地),土(地)僅成為務工之余的勞作,主要目的在于方便生活,是一種重要補充[9]。
2.3 土地脫離(或無所謂)型
在G村,土地脫離(或無所謂)型的農民人數不太多,主要是中、青年人,他們的受教育程度較高,且有一門手藝,平時全身心投入到非農工作,業余時間也與土地無交集。在這些人看來,他們與土地關系不大,也不希望從土(地)中得到什么。訪1就是這種類型的代表。
訪1陳先生,52歲,之前在供電局下屬一個設備公司工作,后因工傷且廠里效益不好,領取補償金就早退了,現在待業中,準備再找工作。
訪1認為:自己在家閑著也不種地,因女兒在機場上班,每月收入4 000~5 000元,老伴在附近電子廠干活,每月也有2 000~3 000千元,夠用了。種地又賺不了幾個錢,還比較辛苦,不劃算。
同時,與訪3的交談中也發現“如果租不出去,寧愿荒著也不種”這種情況也不會受到別人譴責,反而得到大家認可。土地脫離(或無所謂)型包括以下幾類:自己從事非農工作,不愿種地;自己從事非農工作,不會種地;自己從事非農工作,有老人種地;自己從事非農工作,與村莊聯系不多。該類農民的一個顯著特點是他們均為小家庭成員,平時吃的菜也有大家庭成員供應,是免費的。
2.4 土地保障型
與前三種類型不同,土地保障型的農民大多著眼于不確定性的未來。在他們看來,不管現在有沒有種地,也不管種地劃不劃算,土地是堅決不能丟棄。在G村,這一土地價值觀念扎根于大多數村民心中,他們與土地關系一般,聚焦未來,也取決于非農就業情況,在與訪2的交談中證實了這點。
訪2陳先生,68歲,之前在村里做了10多年會計,現在年紀大退了,但還在村里做點事,一年4 500元。兩個兒子都結婚獨立出去了,現在和妻子兩人住,靠近小兒子家住。田租出去了,糧食買著吃,平時和妻子種點菜,偶爾也會將吃不完的蔬菜拿到鎮上去賣,但量很少。
訪2認為:現在村里人大部分都不種地了,都在廠里打工,田都租出去了,拋荒的很少。田地仍然是很重要的,別看現在種地的人不多,但要讓村里人把田地丟掉,肯定沒人同意,除非辦“拖帶”?!巴蠋А鳖愃朴跈C場征地的處理方法,以土地換社保,到了60歲(女55歲)領保障金,約1 000元,并給未就業者提供補償金,確保目前生活和養老問題。外面打工是有風險的,稍微做不好就沒有工作,只能回來種地,還有年紀大了廠里不要,也還得回來種地。
這一土地價值觀念與傳統土地為本型不同,它更多地是將土(地)作為未來風險屏障和生活保障,而非當下的主要生計模式,更不是懷有對土(地)難以割舍的情感[10]。
2.5 土地財富型
土地財富型指農民對土地抱有的一種強烈經濟價值取向,希望通過土(地)來獲得巨大財富,把土(地)視為一種商品或資本[11]。一直以來,土(地)是農民基本的生產資料,他們從中獲得生活所需。然而,隨著城市化發展,城郊農村土地被開發為一種商品或資本,部分城郊農民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并熱衷于此,習慣于從經濟價值去審視土地。調查個案中的典型代表有訪7、訪10。
訪7王先生,51歲,剛從電子廠辭職回家,待業中。家里有5口人,住的是二層二間的小樓,房子有10多年了。妻子在機場食堂做勤雜工,兒子、兒媳目前沒有工作,均在家帶小孩,家境很普通。家里有0.13 hm2水田,10年前已出租。
訪7認為:水田、旱地都不賺錢,宅基地拆遷才好,希望拆遷,拆遷了就不用住在這兒了,拆遷給分房子,還可以拿錢。
訪10陳女士,50歲,在家務農,種了0.13 hm2水田,其他田地出租了3~4年。丈夫在附近煤氣廠上班,偶爾回家做農活,兒子在附近廠里上班,媳婦在家帶小孩。住的是兩層兩間的房子,比較新,家境一般。
訪10認為:田地沒有用,沒有什么好處,巴不得拆遷征地,至少可以給幾套房子。至此,采用理想類型這一分析工具概述了城市擴張初期G村農民的土地價值觀念。通過表3發現,G村農民的土地價值觀念取決于他們對自身和土地關系的判斷,也與其放置的時間軸密不可分,認為“現在”與土地關系密切的農民將自己歸屬為傳統土地為本型;認為“現在”與土地關系一般的農民將自己歸屬為土地兼業型;認為“現在”與土地關系不密切的農民將自己歸屬為土地脫離(無所謂)型;認為“未來”與土地關系一般的農民將自己歸屬為“土地保障型”或“土地財富型”。傳統中國農村所具有的生產、生活、文化融為一體的鄉土情結在G村的農民身上已難以尋覓。其中,尤為明顯的是剝離了“文化”意涵,對絕大多數村民,土(地)僅僅具有生產(耕作)價值,也有少部分人認為土(地)還帶有“生活”意義,比如不種地沒事做。
3 城郊農民土地價值觀念分化的原因探析
通過訪談發現,與其他農村地區不同,位于城郊的G村的變化與城市擴張密不可分,也深刻影響村莊農民的土地價值觀念。
3.1 價值觀念
出于經濟和社會發展需要,南京市和全國其他城市一樣,市域不斷地向周邊農村地區延伸。2000年12月21日,經國務院批準,同意江蘇省撤銷江寧縣設立南京市江寧區。自此以后南京市江寧區納入市區規劃,經濟發展迅速。近些年來,祿口國際機場和相關配套基礎設施建設完善,更是推動了祿口街道和周邊地區的發展。G村近鄰祿口街道,身處其中的農民切身感受到城市經濟沖擊,也改變著他們傳統的價值觀念。深入G村發現,當地農民的經濟意識十分凸顯,“成本/收益”的理性比較已成為他們行動選擇和價值判斷的主要標準。 3.2 轉移就業
城市擴張顯著改善了G村及周圍的融資環境,其中一個突出表現就是優越的陸、空交通條件。在祿口街道,既有南京市祿口機場通向國內外,又有南京三環路連接著寧杭高速、寧合高速。依托這些條件,祿口街道和G村吸引了一大批企業。這些企業的到來為區域內居民的非農就業轉移提供了豐富的機會和選擇。通過訪談發現,在G村,除年紀大且沒有文化或沒有技能的部分中、老年人以外,其他村民基本都在附近工廠上班,非農程度較高,這有效地減少了村民對土(地)的依賴性。
3.3 市民傾向
在傳統中國,“土(地)”是農民的身份標志,農民與土地是一種共生的關系,沒有土地,農民就不再是真正意義上的農民。然而,隨著城市擴張,G村與城市中心的距離愈來愈近,其中農民對自身身份或定位有了新的認識,他們中的許多人希望完成市民身份轉變,無論是職業還是生活、休閑方式。比如在與訪1的交談中,他介紹自己家里已裝有家庭影院、聯通網絡和談及自己遛狗的休閑方式,這種市民傾向也影響著他們的土地觀念。
3.4 面子觀念
在一個人相對熟悉的村落里,有無面子或面子大小是大家都很在意的一件事情。顯然,在G村農民看來,土地是賺不來錢的,即便能賺到一點錢,也比較辛苦,不是村民們贊賞的事情。因此,與土地相聯往往被認為是很沒有面子的,這一點在青年人眼中體現得更為明顯,所以他們在空閑時間也極少與土地發生交集。
3.5 “農民農”的出現
除此之外,G村“農民農”的出現也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農民與土地的關系,進而影響其土地價值觀念?!稗r民農”這一概念是由曹錦清[12]提出,指離開家鄉進入城市區域從事農業活動的人?!稗r民農”一般扎根于城郊地帶,通過向城市供應蔬菜或糧食賺得收入。由于G村坐落于南京市城郊,交通也便利,在2000年前后就出現了“農民農”現象。通過訪談發現,G村現有2大承包戶,一家來自江蘇省連云港市,一家來自安徽省馬鞍山市,他們共承包了G村近17 hm2田地??梢?,有了“農民農”G村外出務工農民的土地不僅沒有拋荒,反而能從中獲得額外租金。同時,“農民農”的存在進一步削弱了當地農民與土地的耕作聯系,更加凸顯土地的經濟價值。
正是由于城市擴張帶來G村周圍及村民在以上幾個方面的顯著變化,重塑了他們與土地的新型關系(鄉土情結—耕作價值—經濟價值),進而影響著他們的土地價值觀念和土地規劃、利用。
4 結論與展望
隨著外在環境變遷,傳統中國農村形成的集生產、生活、文化于一體的土地價值觀念——鄉土情結正靜悄悄地發生變化,并且在各個地區、各個時段、各個人群中呈現不同畫面。以南京城郊G村為案例,分析了城市擴張初期G村農民的土地價值觀念。研究發現,G村農民與土地的動態、復雜關系造就了當前多元的土地價值觀念:傳統土地為本型、土地兼業型、土地脫離(無所謂)型、土地保障型和土地財富型,但總體而言,G村民“鄉土情結”中的文化意涵(比如祖業觀、愛土觀)也淡化,逐漸退化為“輔助生活、方便生活”的耕作價值(比如基本的口糧和菜地),并開始轉向“商品或資本”導向的經濟交換價值。這一土地價值觀念分布格局與城市擴張帶來的重經濟價值、轉移就業、市民傾向、面子觀念和“農民農”現象密不可分。
在城市化快速推進的背景下,出于建設與開發的需要,城郊地區可能難以逃脫被征地的命運。隨著城市進一步擴張,G村的土地將難以維持“耕作價值”,而是納入建設用地。此時,當地村民必然會與土地建立明確的關系,保持緊密的親和性,且在土地價值觀念方面也會趨同。不過,這顯然不是“鄉土情結”的復歸,而是土地經濟價值的權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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