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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的解讀

來源:用戶上傳      作者: 金相堯

  [小 引]
  為了學業,為了事業,為了生計,為了各種各樣的目的,我們離家;我們苦讀,我們奮斗,我們奔波,我們不辭辛勞,為的是能更好地回家。我們的一生,似乎就在離家回家的循環中度過――人生只為這個“家”!問世間“家”為何物?這組“家”的短文精品,或許能幫助我們解讀“家”的涵義。
  
  A
  家
  馮華
  
  每天黃昏,我碰到的男女都匆匆往前趕,他們說,家在等他們。
  家是一塊被縮小的天地,每塊上空都有相同的星辰,家和家因接收相同光線而相似。
  家的外形是一部建筑藝術品,人類叫它房子。房子不是家,而家必須安在房子里。因此,房子成了家的一個標志。家的里邊有男人和女人創作的作品,人類叫它孩子。孩子不是家,但家里不能沒有孩子。因此,孩子又成了家的一個標志。
  房子是家的標志,它的堂皇與簡陋,寫著家的富足與貧窮。孩子是家的標志,他的歡笑與淚水,寫著家的溫暖與寒冷。所以,人們拼命去掙錢,好拿錢去蓋房子,拿錢讓孩子穿得暖暖的以遮風擋雨。房子炫耀了家的富足,孩子卻可能被風雨摧殘。因為錢只能抵擋自然的風雨,而心靈的風雨唯有愛能夠抵御。
  家是男人和女人的世界,但這個世界不能沒有第三者――孩子。孩子成了聯結男人和女人的紐帶,孩子能改變男人和女人對家的理解。
  當孩子因喜悅而鉆進女人懷里時,女人覺得家是自己的羽翼蓋就,女人愿用愛去梳理。當孩子因恐懼而躲在男人身后時,男人覺得家是自己身軀筑起的,男人愿用愛去支撐。
  沒有孩子的家,聽不見笑聲。沒有老人的家,看不見祥和之氣。沒有女人的家,冷冷清清。沒有男人的家,空空落落。
  家對兒童,像一座娛樂城,一切都是玩具。家對老人,像一個堡壘,躲進去不是想抵抗外界,而是想對峙自己。家對青年人,像個客棧,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家對中年人,像一個偌大的行李,要用雙肩扛著,但不能說沉重。
  家是人類最小的群居地,溫暖來自每個人的體溫。人不怕天冷,但怕家冷。天冷,冰結在河里。家冷,冰凍在心頭。
  (摘自《現代家庭》1996年第6期)
  
  [品評]
  屋是家的外殼,它的堂皇與簡陋,只能標示家的富足與貧窮;家的內核是人,家的冷暖取決于每個家庭成員釋放的體溫。當我們習以為常地享受家里的溫暖時候,也不要忘了為我們的家多做一份實實在在的奉獻――讓家多一份歡笑,多一份祥和,多一份充實。
  
  B
  歉疚
  張拓蕪
  
  一群不知名的蜜蜂未經允許便在后陽臺筑起了巢,影響我晾衣收衣,出入甚為不便;我行動笨拙遲緩,隨時有遭蜇的危險。暑假孩子在家,晾衣收衣的工作由他負責。他行動較我利落迅速,反應及應變能力也強我多多。兒子的玩伴見了蜂巢說這不行,定要把這個比蓮蓬頭稍大的蜂巢給搗了才安心。我未置可否。有天外出回來,孩子說蜂巢已經被他們搗毀了,我既未嘉許更沒責備,心想這樣也好,免得以后出入提心吊膽了。
  黃昏時我正在滿頭大汗地炒菜,聽到蜜蜂的嗡嗡聲,起初才兩三只,不久又增加了三四只,想是它們遠游歸來找不到自己的家了。
  嗡嗡聲越來越急促越高昂,大概天色將黑,它們正為今宵將露宿曠野而焦灼,暴躁得有些冒火了。
  往常蜜蜂的鳴聲并不擾人,尤其當它們采集花粉時特別悅耳動聽,今天卻不同,不同得令我感到恐懼。雖然紗門尚稱堅實,它們進不來,但我還是有些“老生怕怕”。心中不由升起責怪孩子們多事的慍怒:只是借我家后陽臺一角而已,雖然未經我的允許,他們的毀巢行動又何嘗得到我的批準?而高高的一角又于我何損!如果你的家無緣無故被人搗毀,心里會作何感想,怕是雙目赤火、青筋暴露、七竅冒煙得蹦起三丈高;怕是要怒沖沖地找那惡人拼老命!想起4年前北頭七虎新村八坪違建被拆除時人們的憤怒和無告,不正是它們此時的心情寫照!
  想到這兒,罪惡感便排山倒海而來,心里不住地海恨、不住地說抱歉、對不起,但這些海恨、歉疚已于事無補了,天色且已黑暗,那群遭毀家之難的蜜蜂們已帶著憤怒與惱恨頹然無助地走了!蜜蜂啊,真對不起得很,你們今宵將宿何處?恕罪!恕罪!
  
  [品評]
  毀了一個巢,致使遠游歸來的蜂兒找不到家,只能露宿曠野。作者為此深深地悔恨、歉疚,甚至于有一種罪惡感排山倒海而至。一句“如果你的家無緣無故被人搗毀,心里會作何感想”,看似蜻蜓點水,其實道不盡的寓意已深蘊其間。
  
  C
  家
  李樹芳
  
  每想到家,霧般的感傷浸透身心。
  小時候,家是父親的哀愁,母親的眼淚。日子在父親沉重的嘆息下黯淡,童年在黯淡的日子中沉默,童年無夢,一如家的狹小昏暗。
  每個夜晚,黑幽幽的群山把村莊箍成一口深井,家便是井底的一片石,我是棲息石上的蛙。
  終于掙扎著上學了,于是知道了山外還有另外的世界,那兒有城市,有火車……
  于是在某一天偷偷爬上最高的那座山。在山頂我搜尋不到城市在哪里,攝入眼底的盡是層層疊疊的山巒,淚水涌了出來。就在那一刻,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凄婉心緒繚繞腦際。后來母親紅腫著眼睛把我拉回了家――她已瘋了般找遍村子的每個角落。而我從此有了一種使自己驚顫的感覺:有一天我會從這片土地上掙脫出去的。
  生活在父母親的含辛茹苦中日漸殷實,而我對山外的向往也瘋長如夏季的雨林。
  終于迎來了背上行囊開始異鄉求學的那一天。我意氣風發。父母戀戀地送了一程又一程,臨分手,父親淡淡地說:“去吧?!蔽覄倓傋叱鰩撞剑赣H卻顫聲叫起來:“燕子!”我回頭,母親擦了擦眼睛,說:“有空常寫信回家?!蔽疫~開腳步,不再回頭,盡管我知道我永遠走不出父母的目光。
  我很快就融入了新的環境。無論是高大壯觀的教學樓,擁擠嘈雜的人流,還是閃爍眩目的霓虹燈,都是不可阻擋的誘惑。原本脆弱的家的感覺,似乎已在異鄉的陶醉中麻木,除了偶爾寫幾封要家里物質支援的短信,家,在心中幾乎沒有了位置。
  我那山腳下的家啊,你該是懷著怎樣的委屈平靜無怨地等待?
  當街頭巷尾都回蕩“我想有個家”的歌聲時,我的眼睛濕潤了。原來我心深處仍有一處不可觸摸的溫柔,每當觸及有關鄉愁的文章與歌曲,就有憂傷在心湖柔柔地蕩開。我本是山的女兒啊,我為什么一直在逃避?
  帶著城市的喧囂與冷漠,帶著心靈的疲憊與興奮,我那在山之懷抱中的家啊,我回來了,你能用寬容安頓我躁動的靈魂嗎?
  父親,你平靜的一句“回來了”,攪動我愧疚如潮;母親,你含淚眼眸中的微笑,包容幾許哀愁,幾許思念?家,我該為你負起責任!
  初歸的欣喜漸漸隱退,日子仍是父親手中的那張犁母親手中的那把掃帚,在勞累后吃飽了忙完婚喪嫁娶便沉沉睡去。生活不緊不慢行進著,而我在家卻是孤獨的。傍晚我對著大山狂歌幾曲,便有人圍上來如同看一個瘋子;我去散步卻不得不在別人鄙夷的目光中悵悵而歸。故鄉,你遺忘了我也是你的子民么?我不禁驚詫于大山的癡頑,多少年來它護佑了家的安定殷實,同時也切斷了山民的視線。
  家,山窩窩里的家,你讓我想象自己的衰老、孤獨和憔悴,我慚愧于自己的力量染綠不了大山,我只有游走他鄉。也許,艱辛旅程中,我可以積蓄每一分眷戀,想象你的豐饒。
  又是離別。母親,別說我像個過客,一個精神流浪者,我束縛不了我的腳步……
  家,我唯一的依戀……
  (選自《精短散文?生活小語》人民日報出版社)
  
  [品評]
  家的平淡按捺不住我們躁動的靈魂,生活要求我們走出家門,但無論我們走到哪里,身后總有父母殷切的目光。猶如那高翔藍天的風箏,無論飛得多高,總牽著那根連接大地的絲線――對家的依戀,是我們一生也割舍不斷的情愫。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外面的世界也很無奈!唯有家,才永遠是我們平靜的港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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