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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析《臺北人》中失根的族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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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 要:白先勇為當代最重要的作家之一,其照片內容深刻,含蘊豐富,包含民族歷史是變遷、異地人的鄉愁、性向的沖突等,寫作時將愛與關懷結合小說技巧,并透過人物所傳達出來的思想感情,產生動人的藝術能量,是他作品在文壇中占有重要地位的原因。本論文將以其《臺北人》中的人物為研究范圍,分析探討這類撤退來臺北居住的人們的生活情況與內心轉折。
  關鍵詞:白先勇;青春;理想;臺北人
  白先勇在大學時代便開始了他的寫作,第一部作品發表時他才二十一歲,雖經歷流離轉徙的逃難生活,但內心仍真純,并未受到現實的洗禮。但年輕時期的他不同于一般未經世事的少年,他說自己已有“世事無?!钡母杏X,每個人都擁有年輕時美好的面容、崇高的理想,但人總會衰老,這種對人生的哀婉與留戀,全都被他寫進故事里。
   《臺北人》這部作品主要描寫一九四九年前后,從大陸避難來臺灣生活的這類人物,他們之中有富商、高官、將軍、妓女、名伶、老師、官夫人等,其中許多人物在隨國民黨遷臺之前,都曾經富貴榮華,風流倜儻,光華四射,而一旦定居成為事實,生活空間的狹隘,個人事業的落寞,常常讓這些遺老遺少們覺得今不如昔,輝煌難再,禁不住沉湎于往昔的榮光。時間和空間對這群人有著特殊的意義,他們都無法擺脫時間和空間的變化給他們帶來的矛盾和痛苦。從時間上看,他們都有著難以忘懷的過去,過去是天堂,是輝煌,但卻不能復返,為了追尋這些事物,他們奮力掙扎抵抗,甚至不惜失去寶貴的生命,拒絕由那美得纖塵不染的理想世界,回到充滿苦難與折磨的現實世界。
  一﹑懷舊的老者
   《歲除》一篇是以賴鳴升的回憶方式進行,它是“《臺北人》里典型的不肯面對現實,在回顧中找尋生命意義的悲劇角色之一?!盵1]無視于現實世界時間的流動,只耽溺于過去美好的往事,就算承認自己老邁,也接受自己不再是連長,但絕無法面對往事已經“往”,那段歲月只能回味的惆悵。
   《國葬》一篇敘述老隨從與過世將軍的故事,同樣以老者秦義方的回憶來進行。隨從秦義方退休后,回來參加將軍的喪禮,他不停地抱怨年輕一輩的侍從不會照顧李將軍,他認為若是自己仍在將軍身邊,將軍便不會死亡。這樣的心態很顯然地將自己英雄化,認為自己可以掌控他人的生死,和當初在戰場上相同,在戰場上的士兵若非殺人就是被殺,只有勝者可以存活,可以奪走別人的生命而留下自己的,但如今年老的秦義方只能在醫院養病,他唯一的慰藉就是自我虛構的精神堡壘,在里面自己仍和當初那個副官一樣了不起。而李將軍是透過秦義方的回想,間接地與讀者見面,讀者看到的是一個不服老的英雄晚年,年邁的他依然去爬山和打獵,對這位立過無數戰功的英雄來說,這些活動根本只是小把戲,雖志氣與霸氣永不衰退,身體器官卻被時間給逐漸侵蝕了,最后他心臟病發身亡。
   時間的破壞性,將這些昔日英雄逼近了末路,功勛留在記憶里那個最不會遭受到破壞的地方,但是現實世界往往殘酷,長江后浪推前浪,主導權總會移交給年輕的一代,而遭到替換后,英雄也必須退場。英雄曾用自己的一生來見證歷史,但誰能相信白發老翁曾是一代梟雄?年少的健體可以南征北戰,而年邁的身軀卻連奔跑都無力,在勇猛的悍將也不敵“時間”這個對手,故英雄的暮年總是比常人更寂寞。
   不止英雄怕老,只要是人都難免恐懼面對老去的一天,人到了老年,經歷了大半輩子的光陰,這時候已不同于年少時期,青春已流逝,什么都開始衰退,時間可以輕易摧毀一切,包含青春健康的肉體、開朗奔放的熱情與源源不絕的動力,但可怕的是人永遠無法與時間抗衡,盡管與時間為敵,但最終人只會被推著走。
  青春這樣東西已讓人為之迷戀傾倒,再加上少年實在太過夢幻,于是更增添人們欲擒在手心的渴望。正值青少年的白先勇,便已看透了世事無常的道理,生老病死都是必須經歷的事情,但有時卻讓人難以了然。白先勇深察人性,這些角色都是他對人生深切的探索與悲嘆。
  二﹑毀滅的肉體
   《那片血一般紅的杜鵑花》描寫退伍軍人王雄,他“高大的出奇,恐有六尺以上,一顆偌大的頭顱,頭皮剃得青亮,黑頭黑臉,全身都黑得烏銅一般發出了亮光來。”[2]這么一個高大的中年男子,瞅著小女孩麗兒時竟會泛起紅暈,還全讓她牽著自己的鼻子走,因為他將她視為家鄉童養媳“小妹仔”的化身,是昔日美好時光的連結,這才使他再次點燃了希望。于是,他總是費盡心思討好麗兒,串玻璃珠子、把三輪車擦得光亮,還綁上絨球、小風車等裝飾,把麗兒捧得像個小公主,他因受她的重視而滿足,并隨她的情緒喜怒,但上了中學的麗兒,因同學嘲笑王雄像個大猩猩,便開始與他漸行漸遠,使他日漸沉默,遭到女工喜妹的嘲笑,更讓他“好像一頭受了重傷的野獸”[3],不堪受辱的他傷了喜妹然后投海自殺,徒留那滿園子似血一般噴發盛開的杜鵑花,正是他對這一切的反撲。麗兒的疏遠如同那再也回不去的家鄉,和永遠失去的小妹仔,當王雄重新投以期待的夢又一次支離破碎,他也只能選擇自我毀滅以逃離這些痛苦。
   《花橋榮記》里的李半城和盧先生都先后自盡了,李半城原是柳州城的大老板,流亡到臺灣后,被兒子丟在臺北孤孤單單過活,七十大壽那天點了滿桌子的菜給自己慶生后,隔天便吊死在樹頭上。唱起〈天雷報〉會眼淚鼻涕直流的七旬老人,健康一點一滴地流逝,往后的人生,還有什么希望與理想可以期待和追尋呢?他的自殺可視為一種對自我生命的固守,固守那些已保有的事物,不讓它們再度消亡。盧先生是中學教師,身為桂林人的他知禮識數、斯斯文文,“原該是副很體面的長相”[4],在臺北過著光棍生活,除了養雞外無不良嗜好。這么多年來始終堅守著對家鄉未婚妻的承諾,本來有機會和心中記掛著的未婚妻重逢,但沒想到是騙局一場,積蓄全無的他不但心灰意冷、日漸憔悴,還自甘墮落到和洗衣婆阿春交往,昔日那份純潔美好的愛情,變為今日眼前剽悍的潑婦,他的情感需求已向下沉淪。日后還遭到她和奸夫打傷,加上被學校里的小女孩取笑,這些接踵而來的難堪一步步使盧先生瀕臨崩潰,最后便郁郁而死。    不能得到想要的事物,又難以平常心面對,在滿腔狂熱的欲望沖激下,理智再也無法負荷,這也就是他們瘋狂或死亡的原因。
   他們似乎只能靠不斷地尋找過去才能度過現在,只有不停地徘徊在過去和現在兩個世界之間才能讓自己前行。而這種前行,也僅僅是時間上的而已。
  三﹑象征的形象
   《金大班的最后一夜》描寫舞女金大班最后的舞廳生活,故事中兩次金大班回憶起她的情人月如,一次是在得知朱鳳懷孕時,她回想起過去替月如懷孕的情況;一次是和害羞的年輕酒客共舞時,她想起當初月如第一次和她跳舞時的情景。月如和金大班相愛,卻受到他父親的反對,他們遭月如父親拆散后,再也沒見過面。故事中金大班曾是紅極一時的百樂門舞女,感情史頗為豐厚,但她卻對于月如的這段戀情難以忘懷。首先,不同于其他酒客陳發榮、潘金榮與秦雄,作者替金大班這位難忘的情人取了個唯美的名字,月如,像月亮一樣的皎潔干凈,充滿詩意,而他在金大班的回憶里也是如是的美好。不同于一般尋歡的男人,他有著“青白的胸膛和纖秀的腰肢”,讓金大班無法移開目光,同時他更是個溫柔羞怯的男子,雖不畏世俗眼光有勇氣與舞女相戀,卻無法掙脫父親的掌控與約束,最后仍被父親帶回,從這方面來說他是軟弱的,他能為愛情而將童貞奉獻給金大班,但卻無法承擔未來,這也不難看出他情感上的稚嫩,他仍未做好進入成人世界的準備。然而最讓金大班懷念的卻也是他的純真與稚嫩,流連舞廳的男人多半為逢場作戲,人說戲子無情,舞廳里能有真情幾乎是天方夜譚,但月如確實與金大班發生了一段真摯的愛情,他們相愛卻無法相守,缺憾的結局最引人懷念,而記憶也永遠不會遭到破壞,失去的那個人在對方的回憶里永遠是一個無法彌補與遺忘的缺口。一個在風塵里打滾的女人金大班,竟能邂逅一位純潔的男子月如,月如即象征著那份逝去的愛情的永恒與美好。
   白先勇讓這些人物中最美好的部分都在回憶中反復展演,便是要將最好的一切用死亡封存,使它再不會遭到破壞,在人的記憶里永存。
  人們總希望青春永駐、愿望達成,對生命有著熱烈的渴望與執著,但卻意識到青春易逝,愛情難求,只好將理智擺在次要位置,往往他們表達情感的方式是非理性的、極端的、異常的,以自己為中心,自我意識強烈,更用自虐、自殘等手段當作反抗生存規律和世事無常的手段,沉浸在痛苦的欲望之中,并以此為享受,讓自己沉溺在回憶和幻想的痛苦中。不管成功與否,不管結局的方式是死亡還是瘋狂,他們都竭盡了全力,他們掙扎的過程,皆是白先勇對于殘酷人生的一種揭示。
  [參考文獻]
  [1]歐陽子:《王謝堂前的燕子》,頁62,臺北,爾雅出版社,1995年4月.
  [2]白先勇:《臺北人》,頁112,臺北,爾雅出版社,1983年4月.
  [3]白先勇:《臺北人》,頁124,臺北,爾雅出版社,1983年4月.
  [4]白先勇:《臺北人》,頁178,臺北,爾雅出版社,1983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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