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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地上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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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當前社會的城鄉二元結構中,詩人對城鄉的書寫數量甚巨,有的身在城市寫鄉村,有的身在鄉村寫城市,也有的身在鄉村寫鄉村,身在城市寫城市,這其中體現的“身份認同”頗值得認真思量。在以上四種類型中,以身在城市書寫鄉村的作品數量最多,幾乎占到了壓倒性多數,而其暴露的問題也最多。一個奇怪的現象是:作品中相當一部分寫的既不是親歷性、個體化的鄉村,也不是社會現實中的鄉村,而更多是脫離了現實具體性的、虛擬的、想象的鄉村。它們幾乎都千篇一律地表現了對現代文明的拒絕和對古老、靜謐的農業文明的向往,但這種向往實際上卻面目可疑、假模假式,更像是一場“秀”,是“葉公好龍”和“拿腔作調”:幾乎沒有詩人放棄城市而到鄉村去生活便可以作為一種證明。也許有人會說他只是在精神層面尋找鄉村的“家園”,而與生活實際中的鄉村無涉,但這里同樣存在問題:面對一種即將成為過去時的文明形態,它是否的確提供了新的精神資源?它是否僅僅是人們逃避現實、掩飾虛弱的一個借口?或者說,這里的鄉村它只是一種工具、由頭還是本身就是目的、標準?絕大多數的寫作是經不起追問的,他們面對現實,加工和處理現實的能力是匱乏的,這其中寫得好的作品雖然并不是沒有,但委實并不多。
  白慶國所寫幾乎不出他的生活范圍,寫春夏秋冬、寫花鳥樹木、寫白晝黑夜、寫父母妻子……都是在日常中發現和體味出詩意的,他的詩歌充滿了對物、對人溫和、平等、自然的體恤,比如他寫《一棵小草開花了》:“真是想不到,樣子那么丑/個子那么矮,被羊啃過,被霜打過的它,竟然開花了/小小的黃花/花心有蜜/一只蜜蜂飛過來”;他寫《一只螞蟻》:“我不解地望著它/而它努力的樣子很不好看/它現在就在我的眼前/它已翻越了一座山,面前又出現了一片草地”;他寫《父親越來越不像父親了》:“父親越來越不像父親了/他的雙手已搬不動/生活中的一袋大米/他站在那里?像一件年久失修的農具/時常發出松散的聲音”……他的詩風格質樸無華,但同時滿含深情,體現了作者自足、淡泊、良善的人生態度。如果用一個詞概括白慶國詩歌中的情感態度,那么“安靜”無疑非常恰當,他的《月光罩著》《無風的冬季村莊是那么安靜》《孤寂的村莊》等都典型地體現了這種“靜”,這種安靜同時作為一種看待生活、對待生活的基本方式而滲透、體現在了其整個詩歌世界中。相比城市和現代生活的“鬧”,他的詩是“靜”的;相比其“快”,它是“慢”的,相比其“多”,它是“少”的,等等,這是當前的“主流生活”之外的另一個世界。更重要的是,這個世界于作者而言是本己的、真實的、自足的,而不是故作姿態的、虛假的,這與現時代很多流行的鄉村書寫區別了開來。
  “在大地上行走”是白慶國一首詩的名字,我認為以之概括他的詩歌立場、詩歌特征也非常貼切。楊煉有詩句說“回不去時回到故鄉”。對白慶國而言,故鄉一直是在的,他要做的不是離開,也不是重返,而是與之一路同行、同甘共苦、榮辱與共,這一片大地、鄉村已經構成了他血肉交融、魂牽夢縈、生死不離的物質和精神的雙重家園。
  有家的人,是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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