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受眾視角的公眾人物“人設”傳播學解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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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近年來,“人設”和“人設崩塌”這兩種相伴而生的概念走入公眾視野。許多公眾人物借“老干部”“魅力大叔”“學霸”等人設頻頻出現在熱搜榜并迅速出位,而相繼出現的“人設崩塌”也早已不是新鮮事。在傳播學視閾中,人設的搭建是滿足受眾心理的過程,而人設的崩塌也體現了受眾權利嬗變后的反轉。公眾人物、受眾、媒體等各方都應對“人設”造成的負面影響作出規避和反思。
關鍵詞 人設”;“人設崩塌”;受眾;滿足
中圖分類號 G2 文獻標識碼 A 文章編號 1674-6708(2019)236-0054-02
近年來,“人設”和“人設崩塌”這兩種相伴而生的概念走入公眾視野。許多公眾人物借“老干部”“魅力大叔”“學霸”等人設頻頻出現在熱搜榜并迅速出位,而相繼出現的“人設崩塌”也早已不是新鮮事。對公眾人物來說,“賣人設”是博眼球獲青睞的一條危險又美妙的通天捷徑,而對受眾來說,公眾人物“人設”的生成與崩塌也是受眾需求滿足和賦權的表現。本文立足受眾視角解讀“人設”的生成與崩塌,剖析原因并針對如何規避負面影響提出路徑思考。
1 界定與解讀:作為符號的人設
人設,即人物設定。該詞源于二次元文化中AGG的衍生周邊產品——公式書,漸漸成為一種被設置了戲劇感的角色定位。目前,它的使用范圍越來越廣,不僅可以指電視劇中的人物設定,也可以指個人的形象設定(多指公眾人物的公眾形象)[1]。2016年后,“人設”被頻繁用來形容明星,當下已成為流行的網絡詞匯。
“人設崩塌”一詞也源起日本動漫,最早見于《火影忍者》動畫版第387集。整集動畫從熱血少年類型畫風崩塌為畢加索立體主義,仿佛換了一個制作團隊似的。隨后,這個詞被更廣泛用于描述虛擬人物的形象變化,并延伸至現實生活。公眾人物的“人設崩塌”有兩層意思:一是指人物形象扮演不到位;二是指公眾人物形象因某一事件而顛覆,通常是由好變壞。
在傳播學中,公眾人物的“人設”是指其通過大眾媒介渠道長期宣傳營造并傳達給公眾的整體形象[2]。人設的生成本質上就是公眾人物在自我主觀包裝與受眾貼標簽的前提下成為一種有意義的象征符的過程。
2 人設的生成:受眾需求的滿足
2.1 祛魅化中的情感體驗
本雅明在《機械復制時代的藝術作品》一書中說過,在一個機械復制的時代里,藝術品的 “光韻”消失了,一切都是仿制品。對應當下的社交媒體時代,作為社交運動產物的公眾人物尤其是明星具有強烈的圈層屬性,他們的公共和私人界限愈發模糊,明星的神秘性被削弱,光暈消失,完成了“祛魅”的過程。這一過程中,情感體驗中的移情與認同催生并進一步固化了“人設”。“學霸”“吃貨”“好男人”“老干部”等人設,正是公眾對明星感情投射的載體和表現。
“人設”迎合了受眾的移情心理,增強了認同感。開放的互聯網絡與發達的社交媒體讓受眾對偶像的情感投射有了更廣闊的空間與平臺。在公眾人物與受眾互動的場域中,公眾人物樂于在社交媒體上展示私人空間、生活趣事、日常見聞,分享性的內容拉近了受眾與公眾人物的距離,容易引起心靈共鳴進而產生移情。共通的交流空間增強了代入感和認同感,繼而為打造情感共同體提供基礎,比如粉絲聯盟、后援團的形成?!爸溥@種群體化過程的不是理性機制,而是基于相遇、情境以及對各種群體交往經歷基礎上的情感體驗”[3]。受眾因趣味相投而產生對某一群體的吸引和歸屬也驅使其對“人設”的追逐。
2.2 符號消費時代的消費滿足
“人設”的生成是符號消費時代的產物。法國著名社會學家鮑德里亞認為,當今社會從某種意義上說已成為消費社會。“我消費什么,我就是什么”這一西方社會的口頭禪鮮明表述了消費時代中商品的符號功能。符號消費成為消費社會的重要文化現象?!叭嗽O”作為一種符號,就是演藝公司制作的符號產品,也是公眾人物自身最具代表性的產品。如“錦鯉女神”楊超越、“行走的荷爾蒙”朱亞文、“國民閨女”關曉彤等人設,粉絲在追隨明星時,所消費的也正是該明星的“人設產品”。
對該符號的消費滿足了受眾的文化消費需求。正如薩林斯·道格拉斯等文化社會學家堅持認為的,人類消費活動都具有文化性,即使滿足人們最基本需要的消費行為也受到了文化的浸潤與規約。在當今符號消費時代,“人設”的生成滿足了受眾對文化消費的期待,也滿足了受眾呈現自己品味、彰顯價值觀的需求。
2.3 生產人設以尋求自我
在“人設”生成中,受眾作為新的“生產型消費者”發揮著非常重要的作用。借助社交網絡平臺,公眾人物與受眾互動渠道打通,作為生產者和消費者的界限被打破,突出體現在當下的“養成系”。原本為消費者的公眾要求參與到明星的培養和成長中,類似于塞托在《日常生活實踐》中提出的“消費者的生產”“消費者從自身需要出發,對商品進行‘重新使用’”[4]。如爆款“養成系”綜藝《創造101》《偶像練習生》,節目將受眾內心潛在的需求喚醒,讓受眾作為“創始人”見證偶像“從零到有、從有到優”的培養過程,實質上就是參與到為自己“筑夢”的互動中,也是追求自我、自我實現的一個過程。
受眾生產“人設”的過程,也是以人設為鏡像尋求自我的過程。粉絲根據自己的需求和興趣對明星“人設”不斷進行挪移、修改、賦義再做選擇[5]。正如社會心理學家庫利提出的“鏡像自我”理論中所說,人們以他人為鏡來看認識和界定自己。受眾以公眾人物為鏡,對現實中的自我產生觀照,從而更好地認識自我進而更好地塑造新的理想的自我。
3 人設的崩塌:摧毀與荒誕
3.1 受眾具有“摧毀主體”的力量
隨著移動互聯網的不斷發展,層出不窮的新媒體尤其是社交媒體廣泛而深刻地改變了傳受關系、重塑著傳播生態。社交媒體時代的受眾更具話語權,人設的崩塌也是受眾權力崛起的體現之一。在傳播學視閾中,受眾身份經歷了幾次嬗變,也是“受眾賦權”的過程。20世紀以后,伴隨大眾社會理論應運而生的“大眾”被冠以“烏合之眾”的形象,他們是孤立的、分散的、均質的、原子式的存在。隨著傳播學的發展,“受眾”的能動性被愈加重視,進而演化為“媒介使用者”“公民”等。 粉絲權力的嬗變賦予受眾“打造主體”甚至“摧毀主體”的強大力量。大眾社會理論下的受眾在大眾傳媒傳播的信息面前毫無抵抗力,而當今信息時代下成長的廣大受眾早已不再是娛樂化信息的簡單收割機,而是具有了更多質疑、辨別和摧毀的能力。在網絡世界,群體更容易聚集在一起迅速形成力量,既而粉轉黑、路轉黑。公眾人物的行為一旦與“人設”不符,受眾便能及時發現、放大、深挖。讓公眾人物“一夜成名”的“人設”也可能就在頃刻間轟然坍塌。
3.2 后真相時代受眾覺醒后的荒誕
伴隨著受眾意識的覺醒,受眾“反客為主”摧毀一些虛假人設的現象比比皆是。清華大學史安賦教授認為,在后真相時代,媒介盲目迎合受眾的情緒與心理,使用斷言、猜測、感覺等表達方式,強化、極化某種特定觀點,使情感橫行,事實不足[6]。人們對“人設”的認識不是以“真”“假”為評價標準,而是強調自我感覺是“對的”“我喜歡的”。受眾在人設的生成與構建中注入了許多情感,“人設崩塌”會給受眾帶來欺騙感和落差感。且受眾與公眾人物的情感共振越強烈,產生情感依賴度越高,人設的崩塌給受眾心理帶來的沖擊和傷害越大,表現為心理上的強烈的“荒誕感”與不真實感[7]。
4 結論
人設的生成或崩塌都指向受眾的主動性與賦權。人設的搭建是滿足受眾心理需求的過程,而人設的崩塌也體現了受眾權利嬗變后的反轉。今天的受眾正努力踐行娛樂有度的智慧,一味地被動接受早已成為過去。面對屏幕中與生活里光怪陸離的“人設”,如何規避其負面影響,各方都應審視和思考。受眾要不斷提升自身的媒介素養,樹立正確的價值觀,理性看待公眾人物的閃光點,不過度迷于“人設”。對公眾人物來說,帶著“紙枷鎖”跳舞即使再小心翼翼終會弄破,要想取得長遠發展,不如打破“人設”,在聚光燈下展示真實的獨一無二的自己。對媒體來說,布置和傳播公眾人物信息不能一味追求標簽效應,應多關注人物作品和正能量精神,為揭示人設這一象征符背后的人文價值發揮功能。
參考文獻
[1]劉東懌.新詞“人設”[J].語文學習,2017(2):77.
[2]何雅昕.傳播學視閾下明星“人設”的分析[J].傳播與版權,2018(1):10.
[3]王寧.自目的性和部落主義:消費社會學研究的新范式[J].人文雜志,2017(2):103-111.
[4]米歇爾·德·塞托.日常生活實踐[M].南京:南京大學出版社,2015.
[5]王倩楠.情感共同體:明星“人設”現象背后青年重建社群的嘗試[J].中國青年研究,2018(8):98.
[6]史安賦.后真相時代政治傳播的理論重建和路徑重構[J].國際新聞界,2017(9).
[7]何雅昕.傳播學視閾下明星“人設”的分析[J].傳播與版權,2018(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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