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畫展為例探討都市水墨畫的當代性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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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錢學森先生提出的 “山水城市”概念，不僅促進都市生活水墨畫的發展，同時讓相關都市水墨畫展及學術活動頻繁交流，讓當代水墨的審美趣味、藝術風格有了極大的轉變，體現了對個體生命的重視。這是與以往水墨完全不同的藝術圖式，也是都市水墨鮮明的時代的特色，是藝術的自由精神的真正體現。
關鍵詞：都市水墨;新生力量;深圳奇跡
中國水墨畫從傳統到當代的發展過程中，呈現出來的樣式和觀念正展現出由單一的意識形態到多元意識形態的清晰路徑。這是中國社會變革發展和藝術全球化、多元化共同作用的結果。在這樣“大變革”之下，“都市水墨畫”——這個從中國傳統水墨意境和語境中脫胎而出，帶著傳統文化基因和新時代的血液的水墨新形態應運而生了。表現當代都市生活背景下的集體意識和情感，是這一題材的共性特征。
都市水墨早已不是什么新鮮話題，早在1990年，錢學森先生就曾提出過“山水城市”的概念。所謂“山水城市”指的是：中國傳統的天人合一的哲學觀與山水自然觀在當代的變形。隨著時代的發展，城市化進程加快，人們的都市生活體驗有了極大的轉變。應該說這一概念，被對時代保持高度敏感的當代山水畫家們融入作品中，使當代水墨體現了對自身生存以及人類生存環境認知的擔當意識，并形成了那個時代的集體共識。這是傳統水墨所不具備的氣質。
錢學森先生提出的山水城市的概念在20世紀末，有了飛躍式的成長。深圳的畫院與文化局在20世紀末舉辦了“都市山水畫創作研討會”和“首屆都市山水畫展”，這是都市生活中描述中國山水變化的初次。
經過數年的探索，深圳舉辦了主題為水墨與都市的“國際水墨畫雙年展”展覽，此舉讓更多青年藝術家將創作焦點轉移到都市生活水墨畫中。在此之后，各種都市生活水墨展層出不窮，為都市生活水墨畫家提供了施展拳腳的舞臺?；顒拥某晒εe辦讓都市生活水墨題材加快發展，成為當代最具有前景的新水墨題材之一，同時，也讓人們關注到都市生活的變遷所帶來的藝術影響，中國水墨畫越來越貼近群眾，也是從這時開始的。
2018年2月1日，由中國國家畫院都市水墨研究所、深圳畫院舉辦的名為“風景這邊獨好——首屆‘都市水墨學術邀請展’·都市景觀”的畫展在改革開放的中心城市——深圳舉行。2018年是改革開放的40周年，從深圳發展的40年中我們可以看到一個高度濃縮的時代縮影。短短40年間，深圳的發展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被稱為“深圳奇跡”。同樣，在畫展中，我們看到了近40位藝術家的優秀作品。無論是來自深圳畫院的早期都市水墨畫藏品，還是近幾年活躍于都市水墨題材青年藝術家們作品，都為觀眾呈現出了所謂的“中國式變化”。藝術家們對于都市水墨的題材有著自己獨到的見解，從平淡樸實的農村景色到燈紅酒綠的城市夜景，從繁雜紛亂的工業建筑到拔地而起的城市高架橋，城市變化的每一步都被畫家記錄下來（圖1）?！帮L景這邊獨好”堪稱冬日里的溫暖，為2018年的都市水墨畫的發展開了個好頭。
隨后，在同年的3月16日，畫展來到了武漢，雅昌藝術評論其為具有從深圳的城市標簽發展到“水墨新體系”的野心，說明了其都市水墨藝術的發展有著由南到北、由東向西的漸變過程。倘若說都市水墨來到了武漢有什么變化，那就是有著城市景觀的變化，同時在畫面上有了地域性的差異，這就又催生了一批描述家鄉的都市景觀的青年藝術家們。
在2018年的9月29日，深圳畫院美術館舉辦了“水墨雙城——第八屆深港都市水墨作品展”，這次展覽是由深圳市美術家協會、深圳畫院與香港中國畫學會等機構聯合舉辦，共選送香港與深圳兩地的著名水墨畫家的優秀作品80余件。在眾多的作品中，畫家用自己獨特的水墨語言描繪了當代都市的人生百態、城市變遷（圖2）。
與時代同行的都市水墨畫為水墨畫家提供了講述生活的舞臺，對于當他們而言，如果沒有自20世紀中期以來整個中國前所未有的城市化過程，如果沒有親身感受到城市一天天飛速擴張，耕田一天天減少，鄉村一點點萎縮，鄉紳不復存在，他們還會像前輩畫家一樣，熱情謳歌田園牧歌般的鄉村生活，傳承著古人對自然的熱誠感受。然而，從我們進入了工業社會、信息社會后，畫家們對自然的感受不斷被周圍新的社會符號所切割。這種切割的結果，體現在那個時期的繪畫主題逐漸轉向對具有工業社會符號和信息社會符號的挖掘和構建。這其實是一個時間上跨越半個多世紀的漸變過程，而當這個漸變到了信息社會后期的今天，城市化進程以突變的形式開始了對農業社會、工業社會巨大的沖擊和排斥。處于這一時期的畫家不可能不被這一巨大的時代漩渦所裹挾，他們的創作思維開始重新思考，包括審美意趣味重新構建。所以，我們看到了當代畫家作品無一不是對這個時代的反映和思索。
同時，在這個時期的作品中，都市普通民眾走進了人們的視野，深深淺淺的弄堂成為畫面的主體，不和諧與和諧的市井生活成為描繪的中心，或荒誕或幽默的表現風格給人以全新的感受。應該說，都市水墨在當下的社會環境中得到了充足的展現和蓬勃的發展。同時，都市水墨畫展在今年的成功舉辦說明都市題材熱度依舊，前景廣闊。
可見，這個時期的審美趣味、藝術風格體現了對個體生命的重視，這是與以往水墨完全不同的藝術圖式，也是都市水墨鮮明的時代的特色，是藝術的自由精神的真正體現。都市生活水墨畫一個突出的特點是借鑒了西方繪畫構圖與色彩的運用。這種藝術嫁接使中國畫擁有了更為開闊的境域，進一步拓展了傳統水墨畫的表現力，使都市水墨畫有能力從中國傳統水墨畫的精神原則和筆墨語言中奮力解脫，形成全新的時代美感。
首先，在都市水墨畫中，筆墨語言有了一些新變化，讓當代水墨畫的表現手法變得更為豐富。例如，以都市生活題材水墨畫有了“新光影”的形式，所謂“新光影”就是打破常規，將西方油畫傳統的光影引入。在中國傳統水墨畫發展歷程中，如若是表達環境的虛實與物體的明度與暗部，應用水墨比例的多少與墨色的深淺來表達。在當代都市生活水墨畫中，增加了光與影的對比，尤其是“陽光照射”的感覺，與西方油畫類似。同時，當代水墨水墨畫在繼承“墨分五色”的色彩原理的同時，又完善了畫面的大色調和大關系。 其次，都市生活題材水墨畫產生了“大尺度”的畫幅，增加了體量感。所謂的體量感，是工業化城市的景觀與其基本結構鋼筋水泥傳達給觀者的信息。自20世紀中期開始，中國城市的基礎設施得到不斷完善，整體來看，高樓大廈的層層林立讓畫面尺度增高，畫幅增大。藝術家們的創作內容由自然景物變成高樓大廈，使畫面內容更豐富而飽滿，效果極為震撼。
最后，當代都市生活水墨畫有著不同以往的“滿構式”的構圖。如此構圖，與藝術家們進行都市寫生時，所看到的畫面有關，與藝術家們與西方結合，將水墨畫注入光影與色彩的魅力有關，更重要的是，與藝術家心中的復雜情緒有關。這種復雜的情緒，無論是積極還是消極，都對畫面產生一定的影響，使畫面更豐富。
諸如此類的新創作形式、新樣式還有很多，無論是利用哪種手段、哪種表現形式，都會給使觀者感受到濃厚的都市情結意味和其中所蘊含的自由精神。當代都市生活水墨畫對新時代的我們來說，不僅記錄了城市發展的瞬間，同時展現了城市特定人群的魅力，給予了我們不尋常的美、不尋常的記憶。不同階段的都市生活水墨畫，有著不同的都市情結，它喚起了我們對于特定階段的記憶，是當代富有生活氣息與藝術影響力的中國繪畫題材之一。
有一些評論認為，都市生活水墨的新樣式更多地融入了西方繪畫的技巧，這會影響到中國傳統水墨畫的純潔性和純粹性，會導致中國水墨西化。這些疑問是有道理的，而解答這個問題更要站在藝術全球化的視野來審視今天的藝術市場。不錯，傳統水墨作為一種文化符號向世界傳達了中國人對宇宙、自然、社會的思考。而文化本身的交流意義需要東西方文化從精神到思想、從表現方式到風格流派的既各自獨立又互相融合。都市水墨上述的三個特點同時具有既獨立又融合的藝術功能，這在一定程度上完成了讓更多的西方人讀懂中國水墨的使命。
都市水墨在國內外的高頻率展覽可以讓人感受到中國水墨對世界的影響力，這不能不說是藝術融合的結果。另一方面，都市水墨畫只是從光影、構圖等“術”的層面上借鑒了西方藝術表現方式，其“道”的層面上則依然是中國水墨畫家對宇宙萬物的對話。在這個大前提下，畫面上一個建筑物，又不僅僅是一個建筑物，在這個物象中還保留著創作者的哲學思想，所以都市生活水墨題材中所蘊含的傳統水墨的特殊性是不變的，也是中國水墨一個恒常的文化特點。無論是傳統水墨還是都市水墨，讀者依然能夠從創作者心懷天下的情懷中，捕捉到創作者內心深邃的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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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迅美術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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